滿囤心底盤算得好好的,林子這麼大,只要溜著邊兒收上一層腐葉土,不過小半個鐘頭兒的事兒。順便把他弟弟做出來的套子往林子邊上挪幾個,能逮住東西自然是好事兒,逮不住就當成個練習。
結果等他挖了一會兒土,扭頭一看,他的勞動力造了反,不幹活了。
這還了得。這頭牛看在滿囤眼裡立刻就成了一堆紅燒牛肉。
他氣呼呼地走過去,衝著牛的屁股就是一鞭子。牛哞了一聲,不動。
他轉而又去拉韁繩。
牛把頭45度角一偏,跑開了,
喲嗬,這闖下大禍的罪牛這麼快就不聽話了。
滿囤把袖子擼了起來。
扒腐土這活吧,說起來根本不重,就是滿囤他自己,多花點兒時間也能完成了。關鍵是他已經給王冬至放了話,必須得一個鐘頭以後走人。
現在他就趕緊得把牛給擺平了。
但怎麼擺平就成了棘手的事兒。
他倒是看過鬥牛士表演,這會兒他雖然生氣,可這牛也不能直接殺了,再說他也不是電視裡的鬥牛士。
左右一思索,滿囤從空間裡取出一捆麻繩來。在美國生活那幾年,他也看了不少牛仔片兒,既然這輩子鐵了心要種田,那他就藉著這功夫學學怎麼當牛仔吧。
三兩下挽好了活釦,滿囤衝著五米外啃著野草的大黃牛甩了過去。
牛停止啃草,抬頭站直了,沒動。
活釦套圈兒擦著牛耳朵套了個空,掉到地上。
牛甩了甩耳朵,低下頭又開始吃草。
滿囤把套圈兒拉回來,繼續丟。牛乾脆就埋頭吃草,也不挪窩,吃定滿囤套不中。
滿囤都要氣炸了,這是不把他放眼裡啊。
他把麻繩往地上一摔,自己親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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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至召集了一堆小孩兒,就跑來跟他哥彙報。給果還沒進田裡,就聽見林子邊兒上一陣熱鬧。
他哥在罵罵咧咧,牛在哞哞哞哞,中間還能聽見甩鞭子聲跟他哥呼痛的聲音。
王冬至就覺得出事兒了,撒著腳丫子就翻到了林子邊兒。
他哥正滿頭大汗地抱著牛頭跟牛在那兒摔跤。
那牛歪著頭瞪著眼,一看見冬至,又是哞了一聲。
“哥你踩著它韁繩了。”王冬至喊著話,轉眼就跑到了跟前。
“我當然得踩著韁繩,不然怎麼收拾它。”滿囤已經叫它頂了好幾個大跟頭,這會兒也沒聲好氣。
王冬至抱著牛頭,輕輕拍著它脖子。
說來也怪,這牛也不跟冬至較勁兒,只伸了舌頭,舐著冬至曬得油光發亮的黑面板。一邊又哞哞了好幾聲。
“哥,你把咱家牛累住了,你看它身上都是汗,毛都結一塊兒了。”
“你哥我也渾身是汗,不照樣在幹活。”滿囤衝小四瞪眼。
小四一縮脖子:“哥,把牛給我吧,我先牽回去。大黃幹了重活,得喂點兒鹽水。”
滿囤這才發現感情這牛亂舔小四不是為了佔便宜,而是在舔小四身上的鹹汗。
“替哥把牛送回家,你們先去玩兒,我過會兒去河灘找你們。”
沒了牛,滿囤只好自己剷土了。算著時間,他也就鏟了夠一畝地鋪的,就收拾收拾去河邊兒了。
他快快地走在去村口的路上,在他身後,新開的田裡澆足了水,一畝新墊過腐葉土的田塊上插著菜架子,盤著番茄秧子跟黃瓜藤。巴掌大的綠葉子上棵棵掛著水珠。是滿囤特意從院兒裡的小菜地裡移出來的。
院子外頭還有一片新圍的菜地,裡面點了菜種子,是昨天夜裡才浸過種的。王氏種菜向來都直接用拋灑的辦法,滿囤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