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冷兵器瞭解不深,頂多看過金大俠的武俠小說,對古代俠客劍未出鞘已寒氣四射,讓人近身不得的高超武功一貫的將信將疑,可是,這人的劍,讓我在一剎那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烏木劍鞘泛著因歲月流逝造成的暗沉光澤,造型簡單的劍柄光滑細緻。
好劍。
黑衣人的眼神冷靜肅殺,不帶任何多餘的情感。
是一雙在執行任務時決不手下留情的超然之眼。
我偷眼四顧,啊,不知何時,同臺上黑衣人一樣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全副武裝的一群灰衣男子已經封鎖了酒店所有出口,大門和通花窗都被關上,並且以粗布遮上,令外界無法探察裡頭的動靜。
啊啊,無政府主義的恐怖分子武力劫持人質!和車臣綁匪有得一拼。
我低眉斂目,免得洩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在一團混亂,男叫女嚎聲中,一隻修長乾淨清瘦的手,輕輕覆上我的手背。
那是淵見的手,在任何時候、比任何人體溫都低,卻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堅定的手。
“儺,你怕麼?”他好聽的聲音淡淡問著。
我搖頭,有些事,怕是沒有用的。
就彷彿,我曾經多麼怕愛上他,卻終於還是逃不開、走不掉。
“那就好。”他加重掌心的力道,然後,收回手。
“不,淵見。”我看見他一撩衣襬,竟是要挺身而出的樣子,立刻拉住他的衣袖。好傻,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他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顧及那該死的太子?
“統統給我安靜!”上頭的黑衣男子沉聲低喝,嗓門雖不大,卻彷彿驚雷,將一室驚惶的男女給壓了下來。“你們已經喝了特製的軟筋茶,越是掙扎喊叫,藥效發作得越快,所以還是不要妄圖反抗,只要乖乖地合作,把金銀珠寶首飾全交出來,本人保證你們的安全。”
“大爺饒命!”
“那是我的孃家傳下來的,你不能拿去啊!”
類似的哭喊不決於耳,那黑衣人似充耳不聞,輕身躍下方臺,銳利的眼緩緩掃視,然後,停留在我們這邊。
旋即,他邁步踱了過來。
“今日京城達官貴人齊聚此間,本想隨便搶點,救濟兩江兩廣因夏季旱澇而今秋顆粒無收的災民的,想不到,竟有這樣不凡的人物也在,真是意外的收穫啊。”黑衣人一揮手,示意手下停止行動。“把東西還給夫人小姐們,老爺公子們的留下。我找到更好的財路了。”
太子墨慎笑了,菲薄好看的唇勾起一道優雅的弧度。
可是,他狹長的眼裡的笑意卻是冷酷血腥已極。
“想造反麼?”
“造反?”黑衣人失笑。“這天下殿下看得中,可草民卻看不中。天下?!哼,何其大的負擔啊。一旦稱王稱帝,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間便再沒了親情。殿下難道不比草民明白麼?這天下原是百姓的天下,成了一人的天下,那便是蝕骨之毒,非死不能解脫。”
我感覺淵見在聽了黑衣人的這番話後,渾身一震。
他是明白了罷?
他想為冉惟得到天下,可是,得到了又如何呢?
冉惟會快樂嗎?
未必!
他苦苦執著的,未必是冉惟想要的。
我聽見他幽幽太息,反手,握住我手腕。
“罷了,儺,我累了……”
然後,他的手一鬆,人已經軟軟滑倒。
“淵見!”我失聲喊叫,一手穿過他的肋下扶住他,一手按他頸側的動脈,竟,幾乎觸不到!
“太子殿下!無論他們要求什麼,你就答應了罷!”此刻,我也顧不得禮數了。“江山社稷,全與我無關,誰做皇帝,亦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