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莊園前馮文灼給了我三份簽好字的合同。
用他的話說,只要我把名字簽上,這份合同就能立即生效。
這就意味著我們的合作正式開始。
而我心心念唸的投資款,也會立即到賬。
他的要求只有一個,踢掉吳凌,把專案宣發部總經理的位置留給他的妹妹馮文婷。
“做專案就像是要製作一隻口感極佳的伊比利火腿,我們從一開始的選材就得格外重視,你想想看,一隻品種低劣的伊比利豬,後期再怎麼努力醃製,通風,也很難烘焙出極佳的口感,孟經理,我說得對嗎?”
男人的訓聲言猶在耳,我捏緊合同,心口一片蒼涼。
“下雪了,”司機提醒我,“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啊。”
我聞聲看向車窗外,只見細小的雪花跟隨著雨滴緩緩落在車窗,一瞬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看吧,一片雪花,即便蓄力了很久,努力了很久,可落下時,終究只光彩了一剎。
一如我跟吳凌,無論再怎麼努力,都逃不掉命運的支配。
微小又薄弱。
回到公司時已是午後,吳凌見我進來,樂呵呵地端給我一杯咖啡,說:“昨晚也沒見你喝多少啊,臉色怎麼那麼差?”
我沒跟吳凌提馮文灼約我見面的事。
他之所以單獨召見我,無非就是想要我當這個惡人,自然而然地,要求我守口如瓶。
“你這是要出門?”看著吳凌肩上的挎包,問:“去哪兒?”
“剛才酒店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我的車被凍住了,”吳凌捏了捏眉心,“我開你的車去,挪位置。”
她說完就勾走了我的車鑰匙,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我抬眸看了眼窗外,雪還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之勢。
似要把過往,全覆蓋在這場大雪裡。
我捏緊杯柄,突然心口一慌,急急忙忙出了工作室。
馮文灼給我的合同,就落在副駕上。
但我還是晚了一步
等我氣喘吁吁地跑到車位時,吳凌正手握合同,對著空氣發呆。
聽到動靜後,她猛然抬起頭來,盯著我,質問道:“所以,你一大早沒來公司,是去跟馮文灼商量怎麼一腳踢開我這顆棋子嗎?”
我搖搖頭,聲音卻卡在嗓子眼。
我該怎麼跟吳凌解釋呢,佈局了這麼久,我幾乎日日夜夜都在盼著這一天,可面對這份合同時,我竟猶豫了。
“其實也正常,我能理解,”吳凌深吸了口氣,晃了晃手中的合同,說:“狡兔死,走狗烹,絮絮……我不怪你。”
她一貫傲慢,說話時依舊昂著頭,可眼眶裡,卻蓄滿了淚水。
“我沒答應,”我緊張地開口,哽咽道,“吳凌,我沒答應他。”
兩行眼淚從吳凌的桃花眼中無聲落下,像是極力剋制著什麼情緒一樣,她倔強地抹了抹眼淚,瞪著我,怒罵道:“你是笨蛋嗎?為什麼不答應?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上前一步,彎下身,緊緊地摟住了吳凌,眼淚如決堤的洪流,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心也跟被人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割著似的,痛到讓我無法呼吸。
跟兩年前,我看到那具四分五裂的身子時的心情,如出一轍。
也不知道我們哭了多久,我跟吳凌紅腫著雙眼坐在後排,她跟變戲法一樣從後座裡掏出一瓶紅酒,三下五除二開了瓶,放肆地悶了一口後,又遞給我。
“什麼時候藏的?”我邊接酒邊吐槽,“誰沒事大白天喝酒。”
“你剛提車那會就放進來了,”吳凌瞥了我一眼,無奈道,“絮絮啊,你呢,做研發是塊好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