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直迴響著旁人說過的話。
“死了”“死了”“死了”。
周家輝死了。
是杜朗殺死他的。
腦海裡驚悚地回放著這個令她無法置信的事實,身邊卻有人在問:“小姐,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她抬頭,看見保安指著地上的屍體,啞了片刻,她立馬否認:“不認識。”
“我不認識他。我以為是我朋友,但不是。我認錯人了。我要走了。”
她直愣愣說完,轉身就走。腿還在發軟,但她絕不回頭。
“我不認識他,我誰都不認識。我不認識。跟我沒有關係。”
她一路唸叨著,像個失常的精神病患者,在凌晨空曠的馬路上,歪歪斜斜,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chapter 43
盧朝露失蹤三天之後,瑾汐接到了盧母哭訴的越洋電話。
彼時,她正在酒店的房間裡與自己的分體泳裝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美國人似乎很熱衷於假日將自己扔到五星級酒店裡,游泳,泡溫泉,按摩,享受美食,或者,乾脆來段新鮮的旅行戀情。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放鬆,而且,真的投入其中,你會發現它的確超出期待,她很慶幸能體驗到這些,但是保守的思想還是讓她有點無法沒有任何糾結的,穿著泳裝出現在眾人眼前,或者說,出現在他眼前。
自那次紐約之行,已經過去了一陣子,這一陣子當中,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卻有什麼,的確與之前不同了。
那種感覺,她說不清,而且仔細想想,似乎除了在她流淚時,他握住了她的手而她破天荒地沒有拒絕之外,他們並沒有什麼更近一步的,能夠清晰地證明他們之間有了某種情感上的聯絡的事情發生。但是,氣氛還是不一樣了。雖然事後他們依舊什麼都沒說,沒有解釋,沒有疑問,沒有要求,正常的就像那僅僅是一個“握手”一般。
有時候,她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很久,而且,會持續到永久永久。
那是種,令她自己都會感到驚訝,而且疑惑的錯覺。
但是,它充滿了所有她需要的,安寧和美好的可能。
盧母的電話,驟然打破了這種表面上的平靜。
她費了很大的勁才能在電話裡讓盧母成功地稍微冷靜下去,在保證過她一定會盡全力幫忙後,她疲憊地掛了電話。
對著鏡子裡那張較之幾個月前已明顯氣色好轉的臉龐,她重重嘆了口氣。
她出國時間其實並不久,但這裡的平靜和安寧,顯然已讓她有些忘記,生活在那裡,曾經可以多麼窘迫難捱。
而現在她記起來了,無形中似乎有些什麼壓在雙肩,讓她的背塌了塌。她起身,拿了房卡出門,這個時候她需要與人談一談,可是,隔壁的房間,她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來開門。
她與翀霆的房間,是相鄰的兩間。兩人約好這個時間去樓下游泳,他應該在房間裡等著她才對。
她又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想了想,她收拾了東西,自己下樓。
露天泳池人很多,而她確實沒有一個人游泳的心情和膽量,這時,溫暖,並且有泡沫的浴池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浴池裡沒有人,她走進去坐好,在熱騰騰的蒸汽裡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獨處時間對她來說十分難得,而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刻,仔細地權衡考慮,面對大洋那邊的家事,她該怎麼做。
但這樣的時刻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新加入的旅客攪得一團糟。
三個年輕女子,都是又瘦又高的身材,說說笑笑進了浴池後,便一邊嬉笑談論著什麼,一邊旁若無人地脫了比基尼,享受起裸浴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