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沈伯母又好好安慰了她一番,不斷給她夾菜,童一念眼淚漸幹,不時也露出笑臉來安慰兩位長輩。有些事,心裡一直沒找到發洩口,一旦發洩過後,還是舒暢不少,將那些深刻的痛重新埋入心底,她還是懂事而驕傲的童一念。
飯後,她便陪著兩位長輩說話,看電視,一直到快十點了,她才告辭。
沈家二老一再留著她就在沈家住,她拒絕了,說不上來為什麼。沈家便派了司機送她,一直將她送到家門口。
回到家裡,她再看了一眼掛鐘,十點四十,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吸了一口氣,胸口還是覺得悶悶的,換了拖鞋,在公共浴室裡放滿水,滴了幾滴精油。
主臥那個浴室,有太多的記憶,她不想進去,或者說她懦弱,現在還不敢進去,畢竟,從今晚開始,就算是新的起點了……
她把自己泡進浴缸裡,在精油的氣味裡緩緩閉上眼,疲憊,就這樣將她掩埋。
“念念!念念!”她聽見有人在大聲叫她的名字,聽見砰砰砰砰的敲門聲。
恍恍惚惚張開眼,發現自己還在浴缸裡泡著,水早已變冷,而在外面猛喊猛敲的是……陸向北。
她還沒從半夢半醒之間徹底驚醒,浴室門便被他撞開,巨大的撞擊力連門鎖都被彈開了。
她看見他驚惶未定的臉,在看見她的瞬間,他大吼,“你是隻豬啊!泡這麼久的澡,不怕缺氧!”
她怔怔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只記得自己今天把離婚起訴狀給了沈老,只記得眼前這個人很快就會跟自己沒有關係了……
而他……
她突然之間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個人了,呆呆地坐在浴缸裡,猶自看著他……
“看什麼看?不認識我了嗎?”他仍然在盛怒之中,將她從水裡撈起來,扯下浴巾裹了,抱了出去。
“水這麼冷了!還沒醒過來!真是隻豬!”他還在數落她,明顯的,怒意卻減了不少。
他抱著她往主臥走去,她終於醒悟過來,聲音有點嘶啞,“不!我要睡客房!”
他腳步一頓,原本稍稍鬆弛的臉又垮了下來,短暫的停頓後,一言不發,走進臥室,把她扔在床上,同時也扔下一句,“你想多了,你就算睡我旁邊,我也未必會動你!”
他全身都被她弄溼了,襯衫貼在身上,顯露出結實的肌肉形狀。他一邊解襯衫釦子一邊回了主臥,主臥門關上時再次發出巨大的聲響。
最近他火氣很大,關門總是關得這麼驚天動地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出現在客房門口,已經洗過澡了,腰間僅圍著一條浴巾,手裡拿著個吹風,也不進來,只把吹風扔在地毯上,什麼話也沒說,又回了主臥。
童一念摸著溼漉漉的頭髮,不打算第二天頭痛或者感冒,很快就要一個人了,更加要懂得愛惜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下地把吹風拾起來,坐在鏡子前,一點一點,用吹風吹乾自己的頭髮,而在水裡久泡的身體,也終於,一點一點地暖和起來……
第二天是週日,她照例睡了個懶覺,起床時,家裡照樣空無一人,餐桌上照樣有早餐,不同的是,裝果汁的玻璃杯下壓著一張字條:
我去G市了,五天後回。我不在的時候,不準泡浴缸,洗淋浴就好。
她苦笑了一下,這算什麼呢?不是從來不告訴她,他去哪裡嗎?還不準泡浴缸?管的有點多……
她把字條扔進垃圾桶,心裡無端酸酸的。
陸向北,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門鈴忽的響了,她拿起對講,“哪位?”
“大小姐,是我,陸先生說他要出差幾天,讓我來陪大小姐一起住。”說話的是她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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