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夏夏在飯桌上敲了敲碗,咳了一聲,對媽媽說:“媽,我想去學校上學了。”
米路揚在旁邊異常地活躍了起來,狂喜的表情溢於言表,他拍著胸口對我媽媽說:“伯母,你放心好了,夏夏要是去學校上學的話,我保證每天接送,什麼問題都沒有。”
呵,這個執迷不悟的小男孩。難道這樣我的妹妹就可以接受你了嗎?
我站起身來什麼都沒說地走掉了。這樣的場景,讓我再次想到了蘇非。單薄的少女年代,那個13歲就懂得感情的小小男孩,把我和夏夏的關係幾乎毀掉了,隨著他的蒸發,我發現其實我是那麼那麼地想念他。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也和當年一樣,會帶上小紅花笑著笑著就臉紅。
一頓飯吃得夏夏很開心的樣子,米路揚嘴角翹起來的微笑那麼那麼的像蘇非,可惜夏夏看不到。媽媽一個人沉默的樣子,讓我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我已經想好了,就算是把房蓋揭了,我也要找到媽媽的病歷單。4年多來,這個家冷清過後就是長久的壓抑,會有一個說法的,會的。
匆匆吃過晚飯後,米路揚還在跟夏夏和媽媽談論一些事情,我聽不到,也不想知道,偶爾看到媽媽微微地笑一笑。我回到小屋裡,靠在床上,一如既往地失神起來。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夜晚,玻璃窗發出清冷的光芒,照亮我慘白的臉龐。書包裡的卷子還有N張沒有做完,好多書還沒有看,我覺得我根本就不用去學校,反正我整天戴著助聽器,也聽不清楚什麼,學校的氣氛讓我壓抑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忽然想起來什麼,早上我放在桌上的水晶玻璃花鑰匙鏈哪裡去了,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想都別想了,大概又讓夏夏給砸了吧。那是我給吳子利買的一個生日禮物,他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在我的近視眼看不到黑板上的字的時候,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抄在白紙上傳給我,我問他複雜的物理題他都一步一步地記下來,在旁邊標註上解釋的字。所以那天看到他一如既往傳過來的紙條上寫著:“麥麥,周天去我家給我過生日”的時候,一向什麼活動都不參加的我,還是在前幾天放學的時候逛了幾條街,買了這個水晶玻璃花鑰匙鏈。
扭開臺燈,掏出卷子,從一本超級厚的習題集裡掉出來一張照片,是我天天站的走廊窗戶邊上遠望的樣子,一看就是偷拍的,我心裡小小地觸動了一下,呵,還有這麼無聊的人呢。
等到米路揚走已經是9點以後了,我趴在桌子上很鬱悶地寫日記,手機震動,吳子利的簡訊就過來了,都是些無聊的屁話。我關了手機,感覺後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過頭去,看到韓夏夏站在我的身後對我溫柔地笑。
我就知道,她今天的心情是這麼的好。
她在我的手心裡畫著,姐姐,明天送我去盲人學校吧。
14歲以後的日子,她失去了光明,我親愛的,我勇敢的韓夏夏。
遇見世上另外的你 Chapter 5
第二天我特意請了假,帶著夏夏去那個盲人學校辦入學手續,她已經在家裡沉悶地生活了4年多,康復以後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發脾氣,拒絕見人,拒絕學盲文,她始終接受不了自己已經看不見的事實。米路揚尾巴一樣地跟在後面,夏夏回頭吼了一聲:“你跟著我幹嗎,回家趕緊做生意賺錢去啊!”這麼一嗓子,就把他華麗麗地趕回去了。
這個時候的夏夏最可愛了,板著一張小臉,儘管她看不到,但是她的米路揚看得到。
米路揚這小子當然不敢違背聖旨一般的命令,沮喪地低著頭“嗯”了一聲,不情願地一步一回頭地往回走。春天清爽的風吹過來,夏夏柔軟的手放在我的掌心,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我好強大,強大到可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