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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清晨的天色混沌迷朦得讓人生悶………我費勁力氣好不容易抓起床頭一壺酒,酒可止痛,此時我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痠痛,以前朝夕習武連年交戰也不曾體會過這樣的辛苦和脫力。何渝壓在我身上四肢舒展得像頭剛獵了食的豹,笑得溫溫存存揚揚灑灑:

“我待慕蝶都不似對你這般溫柔,想必昨夜你也嚐盡了人倫之樂。”

慕蝶是何渝的妻室,以前在涼州的風雷山上看到了一片白樺林中得她,那個儀態萬方高潔而端莊的女子,永遠是那麼的纖塵不染素雅淡漠的似勝雪寒梅。人人都說她與何渝郎才女貌天生佳對,人人都說他們夫妻恩愛至堅情深意重。……我怎麼看不出來?

我將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到何渝頸上,他霎時笑開了,雲淡風清,完全沒有命在弦上的覺悟。反而是我用匪夷所思的神色去剖解不來他。我不禁猜測他與慕蝶夫妻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因為那一份絕對的輕陌與淡然,將兩個無比肖似的人連成一個。有時候‘知己’,或許比‘恩愛’來的更珍貴更無可替代。

“憑什麼以為我不會殺你?”

兩隻手指將頸上的劍刃推開,然後起身下床不急不徐的穿衣,他的動作總是那麼的輕浮而表率,一如既往的閒散幽遊。“憑我獨步天下的醫術無雙,憑你獨一無二的任性妄為。你若不知你今後還會把那玩具弄出個什麼三長兩短,莫不會後悔日後再無人能救他。”

我頜笑,心底的迷惑在眼楣透露得太多太多。如果這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麼以己度人是不是婪兵必敗?但是這一次,你勝券在握。有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會往什麼樣的局勢發展,如果不能完全掌握不能夠完全控制,總該留條後路。這是兵法,我也只會這些。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何渝當時只猜對了一半。

………當我看到痊癒如初的宇文時,竟再也未能忍心下手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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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霞光熾盡,天色陡然昏沉下來,牢房裡小小的視窗幾乎投不進一點清白。何渝鬆開手臂,說“我一直以為,你永遠也不會為一個人付出什麼,可即使這樣,你依然很自私。”

我沉默不語,算是應了下來,他說得是實話。不錯,付出………只是因為付出。因為一時的不自知,就為宇文付出了自以為根本不重要的東西……,便怎麼也無法再輕漫他的生死,怎麼也無法不將他放在眼裡。我以為自己總可以活得瀟灑任意不沾片絮,殊不知終究不過是個俗人在這條條框框裡打著旋兒。我不知道,宇文又怎會知道?他豈會知道我視他已如脈中的血骨中的髓;他又豈會知道曾經任意妄為的一頓鞭子,日後全數回擊在了我心尖上,連本帶利。

“何渝,其實你……從來就沒有錯過吧。”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自他見到如發了瘋般衝進涼州池裡趴在馬背上渾身無力的東方琅玡那一刻起,便早已看準了一切一口氣將我吃得死死的,如同他醫者的指節時不時會玩轉起操縱人生死的青瓷藥瓶。投在我身上這一劑,倒真是對症下狠藥。

“琅玡,人非草木。”即使刻意低下頭不讓我見他表情,我也能從四周霎時冷了七八度的空氣中感受出他說出這句話有多不情願。不願說的話又何必強迫自己?東方琅玡如今已承受不起你方何渝多少深意了。

“你到現在還打算安慰我什麼?”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有人的心卻固比金石,堅不摧,軟不化。不必你千里迢迢跑來哄我這麼一句,因為我在心中,早已騙了自己百回。

“我哪裡是安慰你?其實你後來本有很多機會殺我,可你不是也放棄了麼?你事事看得明白卻又事事偏執。總之我必須告訴你,宇文子昊,那個人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絕情。”他嘆一口氣,繼續道:“你這個人看上去很驕傲,總喜歡把自己擺在人們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