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純鴻在三鬥坪設立貨棧之後,容美境內的貨物交易開始頻繁起來。最初,邦泰商號直接面對土民進行收購,讓土民們受益匪淺,伐木、種茶、採藥、織錦的積極xìng空前高漲,容美土司的收入大幅度增加。但是,好景不長,容美土司內部的大大小小實權者瞅到了機會,紛紛壟斷轄內的貿易,只允許山民將貨物賣與他們,然後再轉手賣給邦泰商號。這些實權者從中謀取大量利潤,手中積累的金銀rì漸豐厚,但山民們卻生活改觀不大。
其中,田氏家族就是最大的壟斷者。
一個多月以前,邦泰開始對容美實施嚴格的貿易制裁,導致兩河口的各種貨物積壓,無法轉變成手中的銀兩。大量的木材從深山推出之後,無人採購,只好堆積在河邊,有的甚至堆到了河zhongyāng,幾乎堵塞了河道。茶葉的成sè一rì*比一rì差,眼見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成為一堆廢物。各種藥材開始腐爛,變得臭不可聞……
更何況,容美土司急需的鹽、農具、絲綢、瓷器……也失去了來源渠道,不論是土民、還是貴族,越來越難以忍受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戰爭不可避免的影響了土民們的生活,將近四萬壯勞動力完全脫離了生產,數不清的民夫被徵集,戰爭,已經深入到容美土司的每家每戶。
實權者的利益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損害,田楚產是最大的受害者,受害者還包括鄧文貴、田楚雲、田楚義……
兩河口治所中,田楚產拿著一本賬冊揮舞著,高聲喝罵:“趙副使才離開多久,這賬目就亂得一塌糊塗!說!怎麼回事?”
一照磨垂頭侍立著,戰戰兢兢道:“宣撫使,這月虧空將近三萬兩銀子,庫房的存銀已經不多,票據倒不少,林林總總也有二十五萬兩銀子,可是,宣撫司內沒有一人願意拿票據的,很多小吏沒有拿到俸祿,就消極怠工。”
田楚產一聽到票據,心頭的火騰地升起,狠狠的將賬冊摔到桌子上,大怒道:“一堆廢紙!這幫混蛋,提醒過多次了,別收票據!”
照磨的心隨著賬冊抖了抖,小聲嘟囔道:“經常往來的商人也收票據,反倒是我們內部的人不願意要。外面多有傳言,說宣撫使與邦泰打仗,邦泰會讓票據全部作廢……”
田楚產越聽越生氣,指著照磨的鼻子罵道:“混賬東西,難道你要我勸告大家用票據?”
“這……”
“滾出去,立即給我想辦法解決,影響了戰爭,你有多少人頭都不夠砍的!”
照磨抱頭鼠竄,一邊逃一邊暗暗的罵田楚產:有本事你解決,老子這個月的俸祿還沒發呢!
……
田楚產憤懣不已,他完全沒料到,票據在外面暢通無阻,卻在內部遇到了阻力。憤懣的不僅僅是經濟損失,戰爭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針對馬連和火燒坪的完美計劃,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這幾乎讓田楚產吐血。直覺告訴他,林純鴻已經回到了清江,馬連和火燒坪的反擊,很可能就是林純鴻的手筆。
林純鴻回來了,北方剿匪的七千餘荊州軍還會遠嗎?
留給容美土司的時間已經不多!
田楚產把全部希望寄託在田楚雲身上,只要田楚雲攻進了百里洲,容美將重新煥發青chūn,甚至升為宣慰司也不是夢想。
但是,田楚雲沒有遇到絲毫阻礙,順利渡過清江,這又讓田楚產隱隱感到不安。林純鴻不至於連sāo擾的船隻都不派吧?
他立即令人打探邦泰船隊的去向,結果令他大吃一驚,船隊離開清江,正在全力運送虎嘯營、神衛營和軍資。
虎嘯營、神衛營要去哪裡?
三鬥坪?童莊河口?盤順?
田楚產一想到源遠流長的長江,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