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辰時,這鬼天氣就如火烤,如蒸籠蒸,悶熱異常。火槍兵沒有披甲,尚能忍受,而刀盾手和長槍手身上的盔甲被太陽烤的炙熱,熱量又傳導至面板,汗水猶如下雨一般,不停地滴落。
即便如此,卻沒有一人發蔫,個個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苦練近戰技巧。
林純鴻看著這幫生龍活虎般的將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對身後的田楚雲說道:“精神頭都挺足的,不錯!”
田楚雲笑道:“新近補充計程車兵,大多從四川徵召,又從投降的革左五營中挑選了一部分,底子本身就不錯。這幫士兵聽聞每月能拿三個大圓,個個還不跟拼命似的?”
“嗯……”林純鴻隨口應了一聲,目光卻定焦在不遠處的長槍手身上。
這名長槍手身披重鎧,卻靈動異常,稍稍抖動槍頭,就將槍頭送往了對手的肚子上,完成了一次對練。
林純鴻大感稀奇,對著長槍手招了招手。待長槍手走近,林純鴻才看清重鎧中露出的臉,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定國。
難怪武藝如此高強,搞了半天是李定國,林純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三營五哨哨長李定國,拜見都督!重鎧在身,不能全禮,還請都督恕罪!”
且見李定國不卑不亢,右手橫在胸口,上身微傾,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林純鴻還了禮,心頭甚喜,看了看李定國頭盔上的綠纓,回頭對田楚雲說道:“這麼快就從陪戎尉升為宣節校了?”
田楚雲笑道:“三營五哨的槍法,都是他所教,他又深得士兵擁護,不升為宣節校,那幫士兵不答應。”
林純鴻大喜,走到李定國面前,雙手拍了拍李定國的肩膀,勉勵道:“一步一個腳印,根基才深厚,好好幹吧,遲早會讓你指揮千軍萬馬馳騁疆場的!”
李定國無悲無喜,又行了一個軍禮,道:“定國一定不負都督的期望!”
……
待李定國離開,林純鴻兀自盯著李定國的背影,捨不得將眼睛挪開。田楚雲哪能不知林純鴻的心思,當即道:“的確有點大材小用,不過,不磨磨,又如何成長?都督放心,李定國現在挺安心的,每件事都一絲不苟地完成!”
林純鴻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田楚雲的觀點……
在侍衛的簇擁下,兩人進入了密室,剛關上門,田楚雲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與朝廷的談判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六萬多兄弟都摩拳擦掌,就等著和韃子見真章了。”
林純鴻笑道:“不已經開始談了麼?”
“已經開始了?這……”
林純鴻道:“楊嗣昌當然不會派人過來,也不會允許我們派人過去。一則,朝廷丟不起這個面子,再則,萬一皇上後悔了,楊嗣昌就全完了。迫不得已,無論是我們,還是楊嗣昌,都只能做,而不能說。”
田楚雲恍然大悟,說道:“我說呢,周林佬一出發,安慶的炮臺就撤了。”
林純鴻道:“這楊嗣昌,還真是人傑。你看看,撤安慶炮臺,藉口是嶽託兵抵宣大一線,需要加強宣大防線,讓人尋不到一點毛病;至於熊文燦,有剿滅東南六省賊寇的功績在手,也讓人挑不出毛病。至於包哲東和楊一仁,楊嗣昌想出的理由更絕,藉口居然是削弱荊州……”
末了,林純鴻嘆道:“哎,與聰明人合作就是愉快,凡事都有個章法。以前和溫體仁,也是如此。怕就怕,這份默契難以持久啊,朝廷裡,腦子裡一根筋的人多如牛毛!萬一他們發現朝廷里居然響起了荊州的聲音,恐怕楊嗣昌也壓制不住。”
田楚雲道:“這些彎彎道道的事,我也想不太明白。我只知道,要讓兩支軍隊精誠團結,協作作戰,非得讓每個士兵明白,沒有友軍,面臨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