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珪不再說話,埋頭灌酒,直到把賀蘭悅帶來的酒全部喝光了,他略略搖晃的站起來,“走,到城內酒肆繼續!”
“已經喝了很多,主上,還是回去罷。”賀蘭悅扶住他。
“就是,這裡簡直把人凍死。”勃勃跳起身。
“不行,不行,再去喝!”
賀蘭悅這時才注意到拓拔珪一直放在桌下的左手,驚道:“主上,天這麼寒,你拿塊冰幹啥?”
拓跋珪含糊著沒答話。
勃勃也消聲。
賀蘭悅趕忙架住人往坡下走,進到外城一家酒肆,堂中間架的火堆使人頓暖,拓跋珪邊叫著繼續喝酒,邊還不忘找人端碗來把冰放進去,囑道:“擱個邊角兒的地,小心別化了。”
小廝連聲應去,賀蘭悅真是又氣又笑,把他放下,拓拔珪一把去抓桌上酒碗,可發現舉都舉不起來,原來左邊五個指頭都已經凍僵了。
“呀!”賀蘭悅擰眉,連忙喚店廝打盆水,小子端來熱氣騰騰的水,賀蘭悅罵道:“你個不受用的!怎能先用燙的?換冷的上來。”
勃勃道:“用不著大驚小怪——”
“時間久了指頭會被凍掉的!”賀蘭悅嚴肅地說,小心將拓跋珪彎曲僵硬的左掌放進冷水裡,又道:“你也是,難道麻了也不理?”
拓跋珪賠錯:“是我不懂。”
賀蘭悅嘆了口氣:“快激激。”
勃勃忽道:“凍成這樣,你不曉得扔了它?真是——”他低低唸了句什麼,聽著像罵人的話,賀蘭悅不滿道:“我看小兄弟腫了半邊臉,想來冰塊是給你用的吧!主上這樣好意,你怎麼反而怪他?掉指頭並不是件好玩的事。”
“我難道故意想他掉指頭的麼!”勃勃一拍桌子站起來,“也不看看這臉是誰打的!”
“好了勃勃,是我不對,沒人怪你,快坐下。”拓拔珪又朝賀蘭悅道:“他還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
勃勃看看他浸在水裡的手,終於還是坐了下來,撇撇嘴,“看來不疼嘛。”
拓拔珪微笑,“不疼。”
疼的在心裡。
鳳皇,鳳皇。
我竟連你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作者有話要說:
☆、失散之叔
一望無際的淺綠上,出現一點火紅。春天的雪水融成溪流,從某處高山上流下來,淙淙轉轉,閃耀著波光,紅點一躍一兩丈,歡快地撲向溪水,左右看看,飲下兩口。碧水藍天,青草悠悠,它俯瞰河中自己美麗的倒影,多麼愜意。
突然,一道白影從遠處射出,四條長腿,嘴巴尖長,動作快捷輕巧得彷彿是它的同類——它轉身就跑。
“燕支——燕支——”啊,它的主人在呼喚它了,它得趕緊回到她身邊去,也許這樣才能逃開身後的天敵。可是,什麼叫天敵?那兩個字意味著你跑得快,它比你跑得更快;你狡詐,它比你更警覺……不行,腦後風聲越來越近,它覺得那細長的嘴就要叼到自己尾巴了……
“哥,那是一隻狗嗎?竟然追得上狐狸?”
大隊人馬的遠處,戴著雪白皮帽的少女問賀蘭染干。
染干眯了眼眺望。
“不行,它真的要追上我的燕支了,它會不會咬它?”少女急了,便欲拍馬。
賀蘭染干阻止她,道:“去斤!”
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從後面上來,行禮。
“我聽說有一種細狗,在一般人眼裡,它毫無特殊之處,但其實是犬中最靈敏者,善抓捕,比馬還寶貴,對嗎?”
大漢點點頭。
賀蘭雪道:“那狗那麼瘦,像不吃第二頓就會餓死似的,竟然比馬貴?”
染干道:“只有知道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