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嘴心思簡單哪裡掰扯得過這兩口子,他一暴躁就發怒道:“我媳婦要是說了,我生個兒子沒屁眼;你敢發誓麼?你要是說了,你這兒子活不過今年。你敢不敢發誓?”
周小年聽了臉色大變高聲喝道:“趙嘴,你說的這是人話麼?”
趙大嘴僵著脖子、紅了眼睛不鬆口:“咋不是人話?要是沒說,再罵的毒也不關你的事;你不敢發誓,就說明是你說的。要不要我把劉家小妹也喊來發誓?”他氣瘋了,豁出去要這婆娘好看。
周小年不確定地轉向自個媳婦,狐疑地瞧著她。
小年媳婦如何敢發這個誓——明明就是她說的嘛!
她見自家男人望著自己,便不敢與他對視目光閃爍地望向別處。
趙大嘴一見,不等周小年說話,立即嚷道:“咋樣?不敢說了吧。你不說我來說:外面的閒話要是你傳出去的,你這兒子就活不過今年。”他這是在詛咒了。
周小年瞧了一眼手中粉團團的兒子,氣得渾身發抖。他狠狠地瞪了趙大嘴一眼,然後轉身怒視著媳婦,眼中噴火,大聲罵道:“死婆娘!惹事精!沒事你不在家帶娃嘴巴那麼賤幹啥?”
小年媳婦心疼兒子,先被趙大嘴的詛咒氣得半死,又被自家男人一頓罵也罵出了她的火氣,她尖聲叫道:“是我說的咋了?我掰啥閒話了?明明就是實情,還不讓人說了?那照這麼說,往後咱所有人是不是得把眼睛蒙上——啥也不能看;把耳朵堵上——啥也不能聽;把嘴巴縫上——啥也不能說?”
她倒是把花婆子當初的話學了個圓,不過比花婆子說的順溜多了,顯見得是個嘴皮子利索的。
說到這,院子裡聽了半天的張大栓強壓住怒火,一言不發地轉頭盯著周矮子;鄭長河跟趙大嘴一樣暴躁起來,瞪著周矮子道:“你兄弟哩?老子要跟他好好地掰扯,他要是不管兒女老子就要打人了。”
被張大栓這麼盯著,周矮子那個氣呀,還沒想出要咋辦哩,又被鄭長河一罵,更是怒氣沖天,大喝道:“小年把你媳婦拉到房裡去,甭在這丟人現眼了。她要是不聽,咱周家也不敢要這樣的媳婦——立馬送她回孃家。去把你爹給我叫回來。”
說完,揹著手寒著臉就進了屋,也不用人讓,自顧自大馬金刀地坐在四方桌前;也不讓張大栓和鄭長河——-被人這樣逼上門,他也慪得慌;更是不理趙大嘴——這渾人竟然咒他侄孫子,真是氣死他了。
張大栓和鄭長河也不用人讓,跟著周矮子就進屋坐下了。鄭長河見了小年媳婦,又想發作,張大栓急忙拉住他,衝他搖搖頭。鄭長河想起兩人在家商量好的話,這才按捺下怒火。
趙大嘴見鄭長河跟張大栓來了,忙叫“張叔,鄭叔!”
他心裡高興極了——人多勢眾好啊,他可是專門在這等青木和槐子的,誰成想,沒等到兒子,卻等到了老子,於是,也找了個位子坐下正在周矮子對面,讓他越發氣悶!
周小年見大伯來了,進門就發一通火,又見他身後跟著張大栓和鄭長河,曉得事情鬧大了,心裡憋屈萬分—ˉ—這不是沒事找事麼?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扯住媳婦就往房裡拖。
他一生氣,手上用勁就大了,不僅媳婦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兒子也被他摟得死緊,難受地哇哇大哭起來。
進了房間,周小年把兒子往媳婦手中一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這下舒坦了?”說完不待她回話,轉身就出去找他爹了。
從周矮子進來說了那番話,小年媳婦就嚇呆了,失魂落魄地被男人拉回房,忽然想起菊花的話“只此一回,下回你再這麼蹬鼻子上臉的,甭怪我爹跟我哥打上門——你當我是好欺負的麼?”
如今人家爹可不是打上門來了,還一來就兩個爹。
周矮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