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什麼辦法?」男生的眼光似是有些驚愕。
「就是他每次罵我,我就用更大聲更不顧一切的語氣來回應他, 以暴制暴。」
男生笑了一聲:「那是他讓著你而已。你看只要人家認真了,你還真能打過他?」他說著就抬起自己的胳膊,讓她試試。
程至就突然頓悟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原來在她和同班的男同學、和父親、和鄭磬交流往來的過程中,這些男生,無一都是預設他們自己是這段關係中強勢而有地位的一方,原因並非金錢權力等等附加的事物,而是身體素質這樣天賦的東西。
他們從來都是俯視她這個人,和她交流都是憐憫,只願欣賞自己的同性。所以程至每一次在心靈上的嘗試全都無疾而終。
但是鍾盡生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並不是在他們之間初遇時的陰差陽錯,甚至不是在他對她意外卻又完全的信任。
而真正在於的是他們之間是平等的。鍾盡生完全的將她視作和自己一樣的人來對待。他傾聽她,糾正她,和她辯論,既是對手也是朋友。
所以他們見到的第一面就相見如故,說的第一句話就宛如多年老友。
陽光正好,湖面凍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大學的時候程至只要是閒下來,每天都會在這裡走上幾圈。
她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在地上點:「app正式上線運營,線下和線上的宣傳都已經持續了兩個月,在學校裡有影響力的學生也入駐到平臺上。但我為什麼還是覺得差點什麼呢?」
鍾盡生跟著她蹲下來:「那些網紅對平臺新使用者量的帶動確實不錯,資料都有大幅度的增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更多的人知道這個平臺之後,再該用什麼樣的方法留住他們呢?」
他說的是對的。程至想,一個產品在現今 爆火併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公司有足夠的資金和資源,病毒式的營銷,足以讓人們跟風去使用它。
但是當風頭過後呢?app該如何留住使用者,該如何盈利,這才是公司存續的關鍵。
程至在沙地上畫了一個坐標軸,扭頭對鍾盡生道:「x軸是與我們的產品功能相似或者有競爭性質的產品,y軸是從過去到現在的社交型別產品。」
她用樹枝在y軸的最下端一點:「最早的校內網,也就是人人網其實和我們現在的app的功能有類似之處。但它最後在轉型的過程中逐漸砍去了校園社交的部分,也間接導致了其的失敗。」
在x軸的左邊指指:「在產品的設計上,我們參照的國內的小紅書和國外的stagra,以圖片和影片功能為主,內容設計上則對標最早期的校內網,主做校園社交。這是我們產品的兩個最基本的原則,未來無論怎麼改進都要以它們為參照物。」
「等等,」鍾盡生輕而易舉的提出疑問,「但人人網當初的路線是沒辦法做走下去的。還是這個問題,怎麼去延長產品的使用壽命?」
「內容為王,社交為輔。」程至說,在正坐標軸的內側點了點,「我們的主要基調確定好之後,如果使用者不能找到,那就只能我們自己來了。」
「雖然這麼說好像很厚臉皮,」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們必須要在自己的app上給自己當水軍了。」
她漸漸的愛上這種透過聊天來刺激思維的過程。在過去的很多時間裡,她都是人群裡沉默的那個,只能透過漫無邊際的走路來反思自己。
但是現在,鍾盡生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她的思維走的更遠,一切困難在問答之中迎刃而解。她簡直是為這種你問我答的交流方式而感到狂熱,因為這樣的對話,讓她無法感覺到一點的孤獨。
沙土之中的坐標軸圖畫被風吹拂,幾個刻度因時間過去而面目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