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太后奶奶總是跟阿孃一起說她。她本是不以為意的,只是不能拂了奶奶和阿孃的意。
自從遠嫁到了楚朝,她再也沒有這麼歡喜的時光了。
這般想著,她不覺靜默,只是看著七七的臉,強壓下淚意:“七七,謝謝你肯陪我一起來。”
七七怔了片刻,不料自家公主會說這話,忍悲含笑:“公主好端端的,說這話做什麼?公主不怕,奴婢自然也不怕。”她說得萬分堅毅,只是那聲音中也帶上了哭腔。
唯有夢中,她才能再見到自己的親人,再回到楊國去。
未晞閉眼,將七七的頭與自己靠在一處,喃喃道:“七七,你說,若是我哪日要死了,能不能跟太子要求,求他讓你扶靈回國。叫我葬在楊國,也叫你可以回去。”
屋中頓時靜默,七七咬著下唇,旋即“哇”的一聲哭出來,分外的哀慼。未晞只是默默的閉上眼,沉默不語。
此生此世,即便是她苦苦哀求著,也再不能見阿孃一面,再也不能見一見楊國的土地了。
屋外忽然響起一聲極低的嘆息聲來,一個身影轉身離去,分分落寞。
當日午後,未晞本是頗有幾分睏倦,倚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著那爐中燃起的青煙。不覺門板微響,她仍是怔怔,口中喃喃道:“七七,你回來了麼?”
沒有迴音,抬頭,方才見是是沈湛緩步而來。一張俊臉上神色慵懶已極,倒是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她心中微微一凜,雖是不想起身,但樣子總是要做夠了。當下作勢欲起:“太子殿下金安。”
沈湛見她蹙眉思索片刻才有動作,知道她不過是做做樣子,也不戳穿,徑直坐在床邊:“未晞好些了嗎?”
她本以為還是寡淡的“太子妃”三字,卻不料他喚的是“未晞”,雖是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未有半分的詫異之色:“臣妾無事,勞殿下費心了。”
沈湛看著她尚且有幾分蒼白的臉色,眉間微微一蹙,旋即又恢復那副淡然的模樣:“你好生將息著,若有何事吩咐下去就是了,不必萬事親力親為。”
未晞靜默的頷首,卻不肯說一句話。沈湛看著面前的女子,那似水的眸子深處分明鐫刻著倔強,他只是靜默片刻後,起身道:“孤尚且有事在身,便不陪你了。”
未晞躺在床上,低了聲音:“恭送太子。”看著沈湛轉身而去,倒是難得的鬆了一口氣。
沈湛去後不多時,便有各處的禮來了。宮中的三位,連同好些王爺王妃,甚至連玉華母家嘉國公府都捎了東西來。七七立在桌前清點著送來的補品,不免輕笑:“公主就是當做正餐吃,也得吃上好幾個月呢。”說罷,又指揮下人將東西盡數搬到庫中去。
未晞坐在床上輕笑。昨夜她迷迷糊糊之際,似乎有誰在撫她的臉,那隻手涼涼的,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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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初至
次日天光熹微,未晞尚且在安眠,七七早早的就起身,卻見蘇嬤嬤踏著熹微的晨光而來。她一身竹青色,看著倒是沉穩。七七上前一福:“蘇嬤嬤怎的這樣早就來了?”
蘇嬤嬤的臉在晨光之中顯得親善極了,笑著攜了七七的手:“我是來與太子妃報喜的。”七七霎時便拉了拉臉,自家公主都病了,還有什麼好喜的?當下撇撇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公主還在睡呢,不曉得嬤嬤有什麼好訊息要告訴我家公主?”
蘇嬤嬤笑得喜慶極了,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遞與七七:“既然太子妃未醒,那麼便有勞七七姑娘交給太子妃了。”七七愣一愣,這楚朝之中還有人給自家公主寫信?!心中隱隱有了一分希冀,忙低頭看去。
信封上的瘦金體她是認得的,那是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