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老闆是個內陸人,走過來說道:「他給人上貨的時候箱子不小心掉了下來, 砸在頭上,我是個仁慈的人,還是個漢人,你放心,該賠的全都賠。」
當初宣似和小荏子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是老闆收留了他們。
小荏子很相信他。
這一刻,小荏子感覺天都塌了。
他佝僂身體,攥住老闆的手,眼睛從眼角紅到了瞳孔,「宣似還有救嗎?」
「這個……」老闆皺起眉頭。
「嘖。」花小棠不耐煩地推了一下小荏子,「這麼重的傷,這麼破的地方,你有錢也請不到名醫治療。」
小荏子再也撐不住,跪在宣似面前,膝蓋的傷口再次崩出疤痕流出鮮血,嚎啕大哭。
「閉嘴。」花小棠黑下臉,「哭什麼哭,就知道哭,我有辦法救你的陛下。」
「就要看看你願不願意救。」
「剛才外面在吵什麼?」正在沐浴的宣似問走進來的老闆。
「工地上除了條人命,家屬上來要事。」斯文的老闆解釋道,把手上的新衣放在浴桶上。
宣似瞟了一眼衣服,青綠的衣裳,泛著雨後的新意,布料有些硬。
他皺起眉頭,「老闆,能在你這裡沐浴已經萬分感激,萬萬不可再穿你的新衣。」
「你的衣服已經扔了。」老闆說道,他沖宣似笑了一下,「你我同為老鄉,不用這般拘謹。」
宣似最終穿上了新衣,但堅持用自己的工錢墊付。
老闆只是搖了搖頭,「你這麼謹慎作甚。」
「我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混口飯吃。」
宣似回到酒館門口,罕地看到在門口早早等待的花小棠,他了一下眉頭,走了過去,露出笑容,「棠棠,你來接我了。」
聲音都是輕快的調子。
花小棠迅速的應了一聲,直入主題,「宣似,我告訴你一件事。」
宣似一愣,「什麼事?」
「我們進屋說。」花小棠對宣似招了招手,臉色僵硬,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宣似這樣欣喜的表情,這樣快樂語氣,這樣純粹的感情,她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明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宣似喜歡她。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宣似點頭,和花小棠並肩,回到酒館房間。花小棠終於組織好了語言,她第一次罕見的主動握住宣似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
花小棠睜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宣似,眼角泛紅,「阿宣,這件事我無法隱瞞你。」
宣似的手一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花小棠小聲說道:「小荏子走了。」
「走了?」宣似眼睫毛顫著,聲音裡沒有驚訝,只有低落,「她為什麼走了?」
這是個日落西山的時刻,窗外慵懶的陽光照了進來,給宣似臉上,身上打下一層光,他目光的專注,便顯得格外的深情。
花小棠心口讓螞蟻撓了撓,突然捂住嘴,憋住脫口而出的「他不想過苦日子和人私奔了」之類惡毒的話,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小荏子膝蓋受傷了,遇到了一個名醫,他又不想拖累我們,就擅自自作主張的走了。」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花小棠摸著自己的胸口。她覺得這一刻的她善良極了。
「這樣啊……」宣似垂下眼睛,聲音小的似乎在喃喃自語。
「這是小荏子自己的選擇。」宣似說道,長長撥出一口氣,「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花小棠直點頭。
按理說,宣似有機會進入宣似的房間,應該會想方設法的和花小棠聊天,逗花小棠笑,然而今天不一樣,小荏子的離開對宣似的打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