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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哥哥

「一套首飾盒子而已,你至於感動成這樣嗎?」白振軒哭笑不得地看著懷裡的白雲暖,眼裡滿是疼愛與寵溺。

妹妹長得真好看。面容就像花粉和了胭脂水,均勻地搓成,一彈就破似的。唇若塗朱,目光眉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清氣,這等天姿奇偉,靈顏姝瑩,只怕是杜蘭香落劫到他白家來了。真不知道將來哪戶人家的公子才有福氣迎得美人歸。

白雲暖一聲「哥哥」喚得比畫眉黃鸝的聲音還要清脆幾分,仰著頭盯著白振軒,哪裡捨得放開?

前世,哥哥替父從軍終至馬革裹屍的結局,彼時,自己在章家飽受委屈,病榻之上聽到這個訊息就如霜打的花兒又加一層雪,疾病登時又添重幾分。

此後,她每每在病榻之上鬱悶不平,在章家受到的冷遇令她越發想念昔日裡關愛她的兄長。

看著章府內,章乃春章思穎兄妹情深,血緣齊心,她便慪得心血簌簌地流,父親靠不住,可是要是哥哥還在,必不會眼睜睜見著她在章家受侮。如果哥哥還在,自己再大的委屈也有個撐腰的人。

前世對哥哥所有的心痛與思念全化作今晨一個重重的擁抱。

這樣如玉山上風度翩翩的哥哥竟然慘死戰場,叫她怎能不痛斷肝腸?

哥哥是孝子,替父從軍,可是那樣的父親又怎麼值哥哥如此付出?

剛想到父親,就聽身後傳來白玉書的聲音:「阿暖,終於捨得起床了?」

言語間竟含了許多憐惜和縱容,令白雲暖後脊不由一僵。

她賴在白振軒懷裡半晌沒有回過頭去。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貪財而冷漠的父親。且不說,父親為了十萬兩聘禮將她嫁給了章乃春,還只用兩本書便打發了她的嫁妝,讓她在章家長期抬不起頭來,單說母親的死就令她不能不恨父親。

前世,真娘告訴她,久病的母親突然暴斃,很有可能是被父親毒死的。

雖然這只是真孃的猜測,但是母親死時的慘狀卻是她親眼所見,七竅流血,面色烏紫,不是中毒的症狀又是什麼?

雖然當時她只有五歲,可是母親死時的樣子卻印刻在她腦海中,一生一世也揮之不去,以至於後來長長的一段時間,她夜夜噩夢,真娘要夜夜在她房內點上宮燈才能讓她安睡。

母親死後不足百日,父親便續了弦,娶的是永定知府駱子云的妹妹,一年後就誕下一對龍鳳胎。

父親喪妻倒是很快尋到了新的團圓,而她喪婦之女鬱鬱寡歡地成長,沒有親娘把關親事,終落得所配非良人,一生不得志,慘死病榻的下場。

嫁人後,真娘提及母親的死,一直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在她再三追問下,才說出自己的推測。母親的死很可能和父親有關。母親雖然久病,卻不是什麼致命的大病,突然暴斃十分可疑。母親死時的樣子很像中毒,而母親死時只有父親一人在場。

「那一天我端藥給夫人,老爺突然出現,奪了我的藥,說他親自給夫人送,爾後,夫人便暴斃了。如果我當時能跟著老爺一起去夫人房裡,或許夫人就不會死……」前世,真娘每每談及此事都是自責不已,泣不成聲。

她作為母親的陪房丫鬟,在白家從青春熬到中年,母親在時,她事無巨細伺候著母親,母親走了,她又忠心耿耿照顧白雲暖長大,已是難得至極,白雲暖又怎麼會怪她呢?

就算母親,對她亦只有感恩之心,沒有怪責之意的。

前世,白雲暖將母親之死的前塵後事都細細聯想一遍,對於真孃的推測深信不疑。只是令她奇怪的是舅舅一家的態度。

母親死時,大舅、二舅來靈堂哭鬧,把個白家攪得天翻地覆。想來,他們對母親的死因也是頗為懷疑的。只是後來,不知父親給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