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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州名為州,實則是府。循本朝例,永定州府知府是為正四品官員,但因為駱子云妹妹駱雪音的針灸曾治好過當朝皇太后的頭風痛,因而皇帝獎賞駱家,將駱子云的知府官品從正四品提到正三品,與京府府尹同級。而駱子云的知府官邸,也比同級知府官邸來得雄奇華美,遴龍脈之地,吸天地精華,納八方祥瑞,翹楚永定大地。且比其他知府官邸守衛森嚴,皆為了要保護駱雪音之故。

在豪華的駱知府官邸的後院有一座含蓄而樸素的宅子。雖然沒有什麼修飾,只在圍牆門框窗欞等物上塗了淡淡的金粉,卻給人以神秘高貴的感覺,就像一幅縹緲的山水畫。

此時,這宅子的主人駱雪音正倚窗讀著洛縣白家寄來的書信,那是強金閣的女主人白姜氏的親筆書信。字跡娟秀,卻筆力輕浮,想來這白姜氏在寫此信時大抵病入膏肓,手臂無力之故吧。不過,信上的哀懇之情卻濃得可以流出淚來。

「吾兒腳癱,還望小姐能移步白府,秉持醫者仁心救之。吾當結草銜環,為牛為馬報答之。白姜氏拜求!」

駱雪音唇角微微一揚,便綻出一抹冷笑來。這抹冷笑令她原本冷艷的面容更加冷如冰花。醫者仁心?她可沒有。想十年之前,她曾委曲求全願以妾的身份進駐白家,亦不能夠,今日她又有什麼理由走進白府的大門?平生夙願,都不能實現,又哪來閒情逸緻救苦救難,普度眾生?

駱雪音走到書案上,提筆給白姜氏回信:醫者仁心,沒有,雪音行針,一為權貴折腰,一為親人摧眉。

永定州的回函八百里加急到了洛縣白家。

白姜氏苦等回信,已在病榻上憂急如焚,一接到回信,就迫不及待開啟看了,這一看非同小可,立時嘔出一口血來。真娘捧著雪白帕子接了那口鮮血,手足無措。

白玉書一見白姜氏如此情形,心知駱雪音定然是拒絕了行針邀請,他坐在床沿,一邊替白姜氏拍背,一邊嘆道:「咱們白家與駱家原就有過結,那駱雪音又怎麼可能放下拒婚之辱而來救治咱們的兒子呢!」

白姜氏搖頭,呼吸困難地將手中的回函遞給白玉書,道:「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的。」

白玉書接過信箋,逐字逐句看了幾遍,蹙眉困惑道:「這拒絕之意寫得明明白白的,醫者仁心她沒有,而咱們白家既非顯赫之家,與她又非親非故,她沒有任何理由到白府行針,夫人怎麼說還有一線生機呢?」

真娘拿了個靠枕給白姜氏靠著,白姜氏喘了一口氣,才虛弱地對白玉書道:「駱雪音說可為親人摧眉,老爺若能與她成親,那她不就是咱白家的親人了嗎?」

白玉書神色一凜,道:「白家祖訓,只能娶妻,不能納妾,焉能在我身上破了?況駱雪音是正三品知府的胞妹,怎麼可能給人做小妾?」

「別家,她自當不肯,可咱是擁有藏金閣的白家啊!這駱小姐十年之前就說過,只要能嫁入白家,為妻為妾都可,老爺,為了振軒,你就破了這祖訓,又當如何?」白姜氏近乎哀懇。

白玉書卻固執道:「夫人,白家的祖訓守了幾百年了,焉能到我這輩時付諸流水?」

「什麼規矩,什麼祖訓,不都是為人存在的嗎?如果人都不在了,還守個破祖訓哪!振軒若一輩子這樣癱著,白家的香火可真就斷了……」

「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夫人,你別急,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白玉書逃避地跑出了裡間。白姜氏問真娘道:「少爺的情形怎樣了?」

「反反覆覆,時睡時醒,劉郎中說上回少爺突然甦醒,能夠行走,卻又失憶,這一回好不容易恢復了記憶,卻又半身癱瘓,都是因為腦中殘留血塊在作祟,若不及早除去,不知少爺又會鬧出什麼病症來。」真娘答道。

白姜氏便道:「振軒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