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夢斷巴黎
炫目的燈光、狹長的T臺、閃光燈匯聚的焦點——模特,時尚界的寵兒,流行前衛的代言人,瞬間擁有無限奢華、坐在最誘人餐桌旁捱餓的,或嫵媚、或冷豔的人……
她,夢想著,走上巴黎最奢華的T臺,讓GUCCI、CHANEL為之臣服,讓世界上最優秀的設計理念,在自己的身上,盡顯妖嬈。
在10厘米以上的高跟鞋裡,是緊包在骨上的面板,是多次受傷的腳腫。在臺上20秒鐘的奢華里,是骨感身軀背後的胃潰瘍,是終要脫掉的霓衣裳。在出道後每月的30天裡,是不加鹽的水煮蔬菜和維他命C,是夜裡伴著胃中汩汩流水的聲音入眠。
這一切的付出,換來了今天,她覺得,都是值得的。她想象著,自己就像是一隻孕育了很久的蛹,即將破繭而出的,定是那美麗的蝴蝶。此刻,顏冰若正坐在飛往法國的飛機上。耳機裡,是披頭士的老歌——《挪威的森林》。
“身高?”一隻肥胖的手伸過來,摘下了她的耳機。
“178。”她微側過頭,看著手中拿簡歷的那張令她作嘔的臉,輕聲地回答。
“體重?”他為何要問呢?簡歷上不是都寫得清清楚楚的嗎?她心裡暗自埋怨著。
“48。”她依舊輕聲地回答。說罷,她又戴上了耳機。
“這英文簡歷是Sisi給你翻譯的?”他又摘下了她的耳機。
“不,是我自己翻譯的。怎麼?您覺得哪裡不妥嗎?”她的心裡有些不快,但仍舊強撐著笑臉著問他。
“沒有。挺好的。”他手中翻著簡歷,眼睛卻在她的臉上不停地瞄。他,是她模特公司的高層人士。對高層,公司裡的年輕丫頭們都稱呼一個共同的名字:“頭兒”。姓王的頭兒,就叫“王頭兒”。姓“李”的頭兒,就叫“李頭兒”。而她身邊的這位,人稱“欒頭兒”。
她出道這些年,走秀無數。22歲了,才算熬到一線與二線名模之間的人。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她沒有國際化,所以,就不能算是絕對的一線。可在國內,她又屢屢地和國際化了的模特同臺演出,就又算不得二線。因此,若是明天的面試成功,她真的踏上了巴黎的T臺,就會由這兩線之間跨入到第一線。
對於每個模特來說,國際化,都是她們的共同夢想。這,不僅僅是為了金錢,更是因為:她們渴望自己的身姿得到世界的矚目;她們渴望自己的形象得到最卓越設計師的青睞;她們渴望,得到更多的掌聲……
“欒頭兒”自是深知明天面試對她的重要性。他想,這次,她,是有求於他的。可她,一看到“欒頭兒”,就會心生厭煩,就會想到“愣頭”。和他在一起,她竟無端地發現:巴黎不再浪漫!埃菲爾鐵塔和凱旋門不再壯觀!“愣得要死的”他,把她心裡的巴黎,都弄得黯然失色了。
下了飛機,她和“愣頭”坐車來到了酒店。根據“愣頭”的安排,經紀人和另兩個模特先到了巴黎。總之,在“愣頭”看來,她是該感到無上榮幸的。第一次通向巴黎的T臺,陪伴的人居然是公司的高層。這份殊榮,並不是每個模特都有的。
“愣頭”拿了鑰匙後,就要跟著侍者上電梯。她追上去問,“我的呢?”
“愣頭”含糊地說了些什麼。大意是:公司經費緊張,讓她就湊合一下吧。
“錢我自己出。”說著,她就去前臺為自己開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她慶幸,還好,英語在巴黎也很通用。否則今晚,自己真的得露宿街頭了。
進了電梯後,她就裝著整理衣服,不敢抬頭看“愣頭”的臉。他的臉,此刻,使她想到攝影棚裡的反光板,煞白煞白。
進了房間,伸了個懶腰,她盡力將方才的不愉快拋到腦後。經歷過一些大場面了,她曉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