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週六。
這裡沒有雙休,週六就是職工們等待「勝利大逃亡」的週末。
但工會辦公室今天很忙碌,全然沒有周末的悠閒。今天,他們要組織廠裡相關部門和罷工的青工代表座談。
三樓走廊的盡頭,有一間寬大的會議室兼學習室,四張長桌拼在一起,圍著長桌放著一圈板凳。何如月中午沒有休息,早早地拎了一桶水,將桌子凳子擦得乾乾淨淨。
按著後世的習慣,何如月找了一隻瓦楞紙箱,剪出類似席卡形狀,然後貼上紅紙,請黃主席寫了幾個毛筆字。
黃國興覺得新鮮,問:「小何這是弄的什麼,我沒見過啊。」
何如月道:「省得大家來了亂坐,咱們寫幾個卡,厂部、工會、勞資科、財務科、職工代表,還有……列席人員。我去放桌子上,大家來了,一看就知道自己坐哪裡。」
列席人員一定要單列。自從何如月察覺了豐峻的「陰謀」,她心裡也生了一種奇妙的念頭,既覺得青工們的訴求有道理,又不想這麼生生地被豐峻利用。
她要用「席卡」來提醒豐峻,你不過是個列席,注意自己的身份。
黃國興倒是很高興,一來他覺得何如月這個提議很不錯,是動了一番腦子的;二來黃國興平常就喜歡舞個文弄個墨,有這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書法,十分樂意啊。當即就從櫃子裡拿出毛筆和墨汁,認真地寫起來。
下午一點的會議,還有十來分鐘時,人員開始陸陸續續到場。就連請了十天病假的周文華都「艱難」地離開了「病榻」,來到了現場,「親切」地坐到了黃國興旁邊。
豐峻不是頭一個到場的,但他第一個察覺到了「席卡」的深意。
這黃毛丫頭,又從後世搬東西過來了。這是提醒我注意自己的列席身份啊,也是讓相關部門的人知道我只是個「列席」啊。
昨天的馬屁效果不是很明顯啊。黃毛丫頭這麼難攻略?
副廠長許波正拿著席卡端詳:「這個東西有意思,哪兒學來的?」
黃國興是不搶功:「是小何的主意。大學生見識就是廣,知道得多,腦子也靈……」
人還沒誇完,周文華憋不住了:「我也早就這麼想了,上次還跟小何提了一嘴,她倒聽進去了。小姑娘是不錯。」
何如月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周副主席還真是「爭先恐後」的。
「周副主席關照過我很多事,我都記本子上呢。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她假裝認真地翻著手裡的本子,「但是這一條怎麼沒有啊?周副主席您什麼時候說的,我來補登記一下呢。」
當場就有好幾個人笑出了聲。
黃國興更是不客氣:「我們老周啊,想法很多,落實的很少。畢竟身體不好嘛,咱們理解、並體諒。」
又轉頭對何如月:「當然了,小何幹事也不會計較到底是誰的點子。誰的點子都是咱們工會的點子嘛。哈哈!」
何如月樂呵呵的,笑得像朵花:「不重要不重要,把工作做好才是終極目標。」
冷眼旁觀這工會三個人明槍暗箭,許波本來不打算參與,聽到這兒揚了眉:「終極目標。這個說法不錯。我們每個同志的心裡,都要有一個辦事的準則。不要總是計算些蠅頭小利,那叫鼠目寸光,成不了大事。我們心裡要有個終極目標,將眼光放在終極目標上,才能團結一致,建設祖國。」
鼓掌!
噼裡啪啦掌聲雷動,座談會的氣氛突然就活躍了起來。
這就叫領導啊。抓住「終極目標」四個字,直接給座談會拉開了帷幕,而且還藉機給座談會定了性。
不要計算蠅頭小利,聽懂沒,各位小青工!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