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班馬不停蹄進了宮,去的是掖庭。
掖庭裡關著的都是罪奴,乾的都是最下賤的活。
像梁含芸這樣的人初入掖庭,自然是要受好一番苦頭的。在這裡,人性被壓抑到最深,這些平日裡低賤的像狗一樣的人在看到梁含芸這樣的人時,自然忍不住要好好虐待一番。
「咱們掖庭雖說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就算是妃子都來過好幾個,你一個縣主還想擺什麼臭架子?」
梁含芸身體雖不錯,但掖庭內沒有炭火,她又一連三日沒有進食,只吃了幾口外頭的雪水,現在整個人虛弱至極。
傅班到的時候,梁含芸正被管事的從床上拉起來,讓她去幹活。
他站在那裡,看到了梁含芸的樣子。
曾經烈焰如火的少女變得蒼白麻木,眼瞳之中的傲氣只那麼短短几日就被磋磨了個乾淨。
她垂著頭,像一塊沒有了生氣的枯木。被人從床上拖拽下來,重重摔在地上,也絲毫不反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動。
傅班沒有進去,他只是跟隨在自己身邊的掖庭管事道:「別苛待。」
其實傅班與梁含芸根本就不熟,甚至可以說是連面都沒怎麼見過。他作為聖人的殺人工具,對做好人好事這種事一向是不屑的。可只一想到今日小娘子那雙蘊著淚的大眼睛,他就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管起了這件閒事。
掖庭管事不知為何傅班會對這位曾經的真陽縣主感興趣,可既然是傅班說的話,她自然是要聽的。
如今朝中局勢,沒有人比他們宮裡人更明白。
除了六皇子黨,這位一直沒有站隊的傅班大人才是聖人眼前真正的紅人,最貼心的那種。
「是。」掖庭管事恭謹應了。
青路被人盯上了,他暫時無法出去尋他家公子。而為了避免暴露,京師內的暗樁也不能擅動。
青路心急如焚,公子現在一定過的很苦。他從小就跟在公子身邊,公子離了他,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京城興寧伯爵府外莊。
倒插著幾棵枯枝敗葉的窄小院子裡,只一間正屋並兩間廂房。正屋前掛著半舊厚氈,窗戶上糊著紙,又上了一層厚氈,用來抵擋寒風。
屋內燃著炭盆,陸婉吟面無表情地盯著坐在自己繡墩上的扶蘇。
男人身上的女裝還沒換下來,他單手扶額,歪頭看她,風姿綽約,宛若神女。
可這是她的屋子,他一個男子大剌剌的進來不說,還隨地就坐,當這是他的衛國公府嗎?
陸婉吟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救了一個大麻煩,而現在,她居然還把這尊大麻煩請進了自己的宅子。
請佛容易送佛難,她怕自己這是要栽了。
「扶蘇公子。」
「不,」扶蘇打斷陸婉吟的話,「我現在是你的寶寶。」
陸婉吟:……
第66章 一起私奔
陸婉吟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她覺得男人太不要臉了。她到底是怎麼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的?因為不要臉嗎?
陸婉吟非常明顯的轉移話題道:「你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
原本還一臉笑意盈盈撐著下頜朝陸婉吟看過去的扶蘇陡然眉頭一蹙,然後伸手扶額,另外一隻手西子捧心, 哼唧一聲, 喘著氣,好像馬上就要死了, 「好疼,感覺快要死了。」
陸婉吟:……剛才到底是誰說死不了的?
「我去請大夫來。」
「不行。」扶蘇伸手一把攥住陸婉吟的腕子, 「我現在的行蹤不能暴露。」
「那怎麼辦?」當時陸婉吟看的清楚, 那麼多的血, 男人的臉色也慘白的嚇人, 就算不死,身子定然也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