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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連個「小姐」的綴稱都沒有,可見她是多麼被人輕視了。

成婚的一個月裡,季懷旬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明面上與沈芙相敬如賓,暗裡只冷著副心腸旁觀。儘管這樣,有時也覺得她可憐。

可她自己倒不覺得,什麼時候都是樂呵呵的,心思又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季懷旬轉進後院,看清那個破舊的小屋子後,抬手叩上門扉,喉間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發澀。

好歹也是沈府的二小姐,怎麼過成這樣?

大概是驚訝於突然人上門拜訪,敲門聲響起後,屋內靜默許久,才傳來丫鬟怯怯的叫聲:「誰?」

季懷旬頓了頓,到嘴的話一變,「是我,石懷。」

門猛地被人從裡開啟,「姑爺!」

「小姐,姑爺來看你了!」丫鬟隨著自家的主子被禁足在這個院子裡許久,不知道此刻天下已經翻覆,面前這個人也早已不是與她家小姐成婚的「石懷」了,只是滿臉欣喜,側身引季懷旬往裡走,「小姐昨天還唸叨姑爺,今日您就來了!」

她會提到自己?

季懷旬有些詫異,心中一跳,低頭迅速掃過自己的衣衫,確認沒有沾上血跡,才一言不發地跟著婢女進了屋。

沈二小姐也聽到來人了,強撐著坐起,婢女急忙上前要扶她,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擺手連聲說沒事,「不用不用,今日我覺得比往日都有精神。」

自從被道士說身上有惡鬼纏身,沈芙就被勒令待在這個屋子裡不許出去,整整一個多月,她都沒有見到過除貼身婢女之外的人。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有人敢來看她。

「我這裡實在簡陋,」沈芙對著這位曾經的夫君,有些手足無措,「沒什麼好招待你的……」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季懷旬看著她形銷骨立的病容,想起自己對她的利用,心中暗嘆了口氣,上前倒了杯溫水遞過去,「無妨。」

見她接過白玉杯,季懷旬想著該說什麼話好,卻聽沈二小姐先一步開口。

「往日的事……對不起。」

季懷旬正要收回的手一頓,下意識道:「什麼?」

「你我成婚剛剛一個月時,我就聽人說你夜夜流連花樓,一氣之下連問都不問你就提了和離,實在是衝動了,」沈芙低著頭,細長的指節摩挲著杯底的邊緣,鼓足勇氣才抬眼看向季懷旬,「此後我總是覺得自責,卻沒有機會和你說。」

石懷出身商賈之家,平日本被就被人輕賤,又因自己這樣不分清白提了和離,這兩年一定為這件事多受了許多委屈。

那些傳言就是他為了激沈芙提出和離而放出的,季懷旬張了張嘴,剛想坦明,又被她打斷。

「自那道士說我被惡鬼纏身後,就算病重到這樣一個地步,父親都不肯來見我一面,你卻不計前嫌來看我,我……我很感激,」沈芙紅了眼眶,「今日,是我這些天最開心的時候了。」

看著她泛了淚光的雙眼,季懷旬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對著一個無辜的將死之人,他就算再鐵石心腸,也還是不能無情到將那些醜惡的真相說出口惹人傷心。

今日攻城,季懷旬殺人殺得都麻木了,此時擺不出什麼和善的表情來,只能絞盡腦汁地想些安慰人的話來,「往事隨風,沈二小姐寬心就好,養好身子才是最關鍵……」

季懷旬平時總冷著一張臉,寡言少語的,哪裡安慰過人,此時磕磕絆絆地說著話,倒難得顯得有些窘迫。

沈芙卻安安靜靜地認真聽著,心中和暖不少。

「你的臉色不好看,如今也坐了許久,還是躺下吧,」如今時局剛定,宮內諸事都未處置,季懷旬能在這說幾句寬慰的話已經是極限了,還是得快些回宮去,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