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誅心,秦隨隨臉沉下:「……」
步清源低笑一聲,消失在了蒼樹間。秦隨隨靠著樹樁,想到一大堆煩惱事,嘆了口氣:「哎,樓主好難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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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的寢舍中,時雨正在向戚映竹表達不滿:「為什麼不讓我直接進屋子?我又不是沒有看到過你不梳妝的樣子。明明很好看啊,你為什麼藏起來不讓我看?」
戚映竹走向桌案前坐著,她翻看書籍,柔聲答他:「時雨,人與人之間,應當有些距離。」
時雨:「……」
情人之間需要距離?
他尋思自己以往的經驗,他沒有看到過刻意營造距離的情人。但是……秦隨隨的話到底影響了他,大家閨秀和江湖人是不一樣的,時雨記下了。
雖然記下,卻依然對此不滿。
時雨目不轉睛地盯著戚映竹。
戚映竹鎮定地鋪開宣紙寫字,對時雨這般時不時如同定了魂一樣的凝視已然習慣。時雨莫名其妙就給他們定下了情人的身份,戚映竹又喜又憂。她有心拒絕,又不願拒絕。
且走且看吧……戚映竹安慰自己,時雨也許並不懂情人的界限。他也許只是覺得別人是那樣,他也要那樣。
身後的時雨突然問:「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啊?」
他接著補充:「明年春夜,可以麼?」
——夜靜山明,春夜花飛。
待到那時,我們就成親,好麼?
第49章 風從窗的罅隙間飄入,一……
風從窗的罅隙間飄入, 一支兔毫悶悶地一聲,從堆滿了書籍的桌案上摔落,砸在茵褥間。
坐在書案後的消瘦女郎停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起身彎腰去撿筆。比她更快抓住筆的,是少年修長的手指。
戚映竹微涼的指尖, 輕輕點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背上。戚映竹顫了一下, 抬目, 與時雨審度的目光迎上。
戚映竹抿唇,輕聲:「我不小心掉了筆, 謝謝你幫我撿。」
她要取走筆, 時雨手沒有鬆開。微弱的拔河,如同心間微妙的掙扎。潮動連連,石子落心。欲涉河渡江, 奈何命比紙薄。
戚映竹再次看向時雨。
握著兔毫筆桿、蹲在地上的時雨,重複一遍:「明年就成親好不好?」
戚映竹:「……時雨, 太唐突了。」
時雨福至心靈,問:「因為太快了麼?」
「太快了」,這三個字, 戚映竹以前經常對他說。抱她是太快, 親她是太快, 想和她同床共枕更是太快。而今戚映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時雨本能想到她以前的回答。
戚映竹怔然,答不出來。
時雨露出瞭然的神情, 他再次問:「是不是還因為我做情郎做的不好?我是不是對你不好, 是不是讓你覺得不安,是不是讓你不能放心我?」
戚映竹垂目,她終於將筆從時雨手中奪了出來。戚映竹坐回書案後, 她低頭寫了兩個字,才穩住心神,說道:「我不覺得你不好,只是情之一字,我也很難說清。時雨,我們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時雨目露不認同——怎麼能算很好!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被戚映竹拒絕了。
時雨本是聽不懂人委婉語言的人,但是他和戚映竹相處這般久,他已經明白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代表拒絕。
時雨心中失落,空蕩蕩半晌,手都隱隱又些發麻。他將秦隨隨和戚映竹接二連三給他的打擊勉強忘掉,少年默默後退,窩入了竹榻上。
戚映竹低頭寫字,心卻不能靜。她為自己拒絕時雨而不安,又怕時雨傷心。寫了一會兒字,戚映竹聽到身後「刺刺」之類細小的極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