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崔嘆鳳閉上眼睛,輕聲說:「你一直追殺的苗定武,確實沒有死,還有,你不好奇聞達翁,不好奇小鯉兒的身世嗎?」
寒氣擠在喉嚨,擠得公羊月嗓音微顫低啞:「我想我應該知道了。」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芥子塵網」更好的情報機構,而不馴服的「六星」所遺留的組織,能甘願為之賣命的,除了苻堅的女兒,大秦的公主,還會有誰?
還真是被那丫頭一語成讖。
公羊月神色黯淡,無論如何卻高興不起來,他自私又狠心地希望,雙鯉就是雀兒山裡的流浪兒該多好,那麼永遠不會被捲入這些糟心噁心的紛爭中,那麼她就能永遠開心地當個小財迷。
就如她自己所言——
公主是屬於國家的,毫無自由可言。
冰庫外,打鬥聲歇停,緒果抱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心,拼死破壞了點火裝置,當初桐手頭的白刃穿過前胸時,她低頭看了一眼,欣慰笑笑,面朝冰庫倒下,心裡想著:「公子,緒果此生恩情已報,萬望君餘生安好。」
只聽「哐當」一聲,那顆孕蝶寶珠被砸在厚重的大門上。
緒果慘然大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初桐平靜的目光驟然捲起波瀾,瞳子收縮,目光驚懼,他忽然意會這女人死前的用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失聲痛呼——
「公主!」
晁晨上前拉他,他的腳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地不動分毫,初桐驚恐地反按住他的手:「你看——」初桐向前一指,指著那四分五裂的碎片,「洛陽據此迢迢,即便能日行千里,也來不及。」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晁晨只覺得一股血氣逆沖天庭,這公羊月還生死未卜,要是雙鯉又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晁晨抓著他的手臂,用力搖晃:「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萬無一失!」
初桐望著他的眼睛,木訥地開口:「姚萇不義造反,先帝出逃新平,念及此子恩將仇報之為,擔心自己死後禍遺女兒,便先一步揮刃殺女。這時,『蠻將』大人和『泉將』大人趕來,本欲救走先帝,但因姚賊發兵圍剿,不得不且戰且退。勢單力薄之下,先帝體恤,不忍老部下再如當年壽陽城下的『暗將』大人一樣,再為其白白送命,便說與他們帶著還沒動手殺掉,尚在襁褓裡的小女兒先走。」
「姚賊奪玉璽卻空手而歸,猜疑東西與公主隨身,為二將所取,於是派人圍追堵截。兩個大男人帶著小公主出逃,極為不便,便想法子調虎離山,再由『芥子塵網』送走,但那時長安已亂,多年來遭受『芥子』監視威脅的人紛紛出頭清洗,」他頓了頓,聲音愈發顫抖,「所以,我們找上了錢氏,以不動尊與苻健簽訂的盟書為託請。」
晁晨接話:「……但是他們拒絕了。」
一瞬間,初桐的臉上寫滿滄桑:「不只拒絕,甚而反水,一邊敲鑼打鼓抓小公主,一邊又趁我們忙著送人時,奪取天樞卷的秘密卷宗。本來卷宗已在轉移,『羽將』大人也安排好後路,可這麼一來,情況急轉直下,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晁晨亦目有哀色:「聽說宗平陸火燒天樞殿,墜九丈城闕而死。」
「是,『羽將』大人回頭,以命相搏,將錢氏的人困殺,最後無路可退,縱身一躍——」初桐崇敬地抬頭,向宮城方向張望。
初桐又道:「剩下的人集中力量撤離,將公主帶走。『羽將』大人留有遺言,男不過二十,女不過十五,皆任由離去。但其實許多人心有不甘,都自發留了下來,依靠已轉移的卷宗,繼續維繫,只不過元氣大傷後,變得十分隱蔽,江湖上一度以為,我們都已經消失。」
這也能解釋,為何在敦煌時繁兮對雙鯉無條件的好,她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