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晨瞥了在旁扭草結的公羊月一眼,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後來呢?」
崔嘆鳳搖頭:「這封念也是個狠人,一個月沒洗澡,登船之前捏著鼻子跳了糞坑,愣是把魚雁都給燻沉了。」
聽到這兒,晁晨隱隱覺得熟悉,或許從前身邊有誰提過一嘴,只是很快便被拋諸腦後:「似有耳聞。」
「其實還有後續。」崔嘆鳳輕聲道。
「怎麼,公羊月是氣不過,也連著月餘不洗澡?還是說……「
「都不是,他約了封念再賭一場,說是入海口一支流下,埋藏著一枚定海珠,便賭誰龜息更勝,能先一步找到珠子,」崔嘆鳳略一停頓,等吊足人胃口,這才解惑道,「結果他自己偷偷溜走,教封念在水中泡了三天三夜,徹底洗了個乾淨。」
只聽「叮咚」一聲,公羊月摘得一葉,打在崔嘆鳳的研缽上,佯作警告:「是左眼瞧著了還是右眼看見了?你可別誣我!」
崔嘆鳳朝旁挪開二尺,介面道:「我雖不在場,可封念因此落的風寒卻是我看的。」
雙鯉幫腔:「想來那封公子一定狠罵他無恥!」
說到這兒,晁晨便有了印象,當年在江南,確實聽過封念染病一事,不過傳聞卻不是賭珠,而是說那公羊月狂悖無禮,一人兩劍單挑嗚呃石舫上下,背後使了些骯髒手段,才勝得封家的疏星鏢。那時公羊月剛成名不久,江湖向來對強者又嫉恨又畏懼,杜撰不少,倒也說得通。
即便不是他單挑,但也確實有些輸不起的味道,晁晨不由嘆:「古有季子掛劍,尾生抱柱,雖是打賭,怎可戲人無信?」
公羊月只是冷哼一聲,幫著正名的卻是崔嘆鳳:「沒有。」他放下藥杵,看著所有人的眼睛,又鄭重地說了一遍,「沒有!封念告訴我,水底下雖然沒有鎮海珠,但是卻有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配合寒氣洗經伐髓,正好治好了封念多年練功誤入歧途而留下的內傷。」
「對嗎,公羊月?」
公羊月一句也未解釋,只仰天大笑,伸手拍劍出鞘,自幾人頭頂飛去,凌空而舞,落入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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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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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到了嘉陵江畔,本該直下成都,但公羊月卻在閬中租船,說是要往夔州,改道牂牁郡去寧州,連蜀南也避了開去。自巴中到閬中後,更是磋磨不走,嚷嚷著說要看賨人跳巴渝舞,還說蜀漢大將張飛曾在此駐守,遠近民家多做得一手好醃牛肉。
「老鳳凰,你管管他!」雙鯉一頭霧水,急火攻心。
崔嘆鳳卻把藥箱一擱,趿著那雙木屐,去尋酒家:「他這個病人都不急,我這個大夫急什麼?」
說不動人,雙鯉老老實實去租船,因為語言不通,只能去遠近酒舍,往來驛站尋個能說漢話的。喬岷從沒來過巴西郡,此地賨人多著桑麻衣,帶銅飾,以白虎為圖騰,男女無避諱,偶有結伴歌舞,覺得實在新奇,隨意閒逛。
公羊月坐在江邊打水漂,晁晨走過去,問道:「你真的想吃醃牛肉?」
「你覺得呢?」
晁晨沒答話。
公羊月道:「巴蜀故地,我雖不生於此,卻長於此,這裡我很熟。」
晁晨道:「公羊月叛出劍谷,天下皆知。」
「你都說了,天下皆知,段贊能不知道嗎?」公羊月回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覺得他是為什麼派了那個叫阿陸的小鬼潛伏在書館?不是衝著『不見長安』便是衝著『開陽』而來。你的好館主借我之手,揪出段贊的門徒滅殺,他就這麼傻,沒想過任何後手?」
「但這裡是晉國!」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