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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是清河縣有名的俊才,又是書院學子人人稱道的前輩,在十八歲那年就高中秀才,實在是我清河地區的傳奇,小弟不才,承蒙師長厚愛,另眼相待,認定我今年入場也必得高中,只是小弟既然對兄長存有仰慕之心,又怎能越過兄長,自己專美於前呢。」

因為林落剛剛轉身走人的神態太不對勁了,所以榮燭本就有點不放心,可那麼多人看著,她又不好追上去,所以這會兒就一邊跟小姐妹掐花,一邊暗暗關注著,看到這一幕,頓時氣急,那什麼玩意兒,怎麼忽然冒出來堵我們家的人?她當即要起身過去,但人還沒動,就看到林落忽然對著那人輕輕一笑,這笑容很柔和,像春風拂過雪山。

榮燭站住了腳。她知道,他要開始演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超越你了,讓你受不了。我對你這個「兄長」這麼恭敬,這麼體貼,你怎麼就體會不到呢。」林落那雙微微有點內勾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嘴角在笑,眼裡不笑,偏是言語態度又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你是知府公子,秀才功名,好端端的忽然難為一個布衣少年幹什麼?犯不著啊。你該不會是真得介意人家比你聰明吧?不會吧,不會吧,原來李兄是這般心胸狹隘之人,我好失望啊。」

「你你你」李三郎氣得手指頭直抖,對著他嘴歪臉青說不出話,半晌才斷喝一聲:「你分明就是自己害怕了,臨陣脫逃」

「李兄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林落神色中帶上了淡淡的憂傷,一副被人辜負了的模樣。「你存了這樣的念頭,任我怎麼解釋都沒有了。」

還有什麼比「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更容易叫人抓狂的嗎?

看著李三郎明明一肚子狂湧的火氣,卻又得顧忌自己的形象不能發作出來的模樣,榮燭都忍不住開始同情他了。

林落風輕雲淡溫溫柔柔的神態忽然變了,眼神微微一暗,彷彿雲朵被水汽陰濕,馬上要下起一陣雨。「我沒有參加科考,自是情非得已,只是沒想到兄長會因此責難於我。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兄長如此傷我,只是一時口舌之快,不是兄長你不顧情義無理取鬧。」

於是大家都聽明白了。這附近的人大多都是讀書人,讀書人有哪個不想科舉的嗎?沒有。尤其林落這種夫子蓋章認證必然能考上的偏偏沒有去,那其中定然有個緣故,人家不願意說,是人家自己的事,你放肆嘲諷未免格調太低。

我們都看到了,人家好好的走路,你忽然就對人家吵起來了。

李三郎就很懵,他說得明明是事實啊,為什麼這些人就跟眼下似的看不出來。沒有經過科舉檢驗的,再有才華都是白搭,這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小輩而已,怎麼叫他幾句話顛倒下來,周圍的人都用一種譴責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在說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根本就忘了他連科舉都沒有參加的真相呢?

榮燭微微皺眉看向林落,林落依然是那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看不出喜樂悲愁。

她有心過去,但現在那裡圍著一圈都是男學子,自己出現著實突兀,遂給王元寶遞了個顏色,叫他去打圓場。

王元寶會意,立即哈哈笑著走了過去。

「好啦好啦,大家出來玩耍本就是為了找樂子了,這要是吵起來還怎麼樂呢,我剛叫人去準備了美酒,還準備了煎矢和方壺,我們去投壺去。」

他不怎麼讀書,自幼跟家人做生意,擅長察言觀色。他只在那日元宵節沈家宴會上見過林落一面,便看出榮燭極為在意他。一個論身份是知府的公子,一個論情義是榮燭的寶貝。幸虧李三郎那個憨憨自付有讀書人的高潔,從不以勢壓人,不然林落豈不是要吃虧。

周圍人笑鬧起來,吵嚷著去玩投壺,這事情便過去了。

榮燭圍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