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話,倒並不是真的在徵求她的意見,只是擔心自己哪日心血來潮嚇著她,讓她好做個心裡準備而已。
且她若同意了,那也算得上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不想像上次那般敷衍,該有的體面,也應該在花燭夜之前給她才是。
宋楚平更是一絲一毫,都未曾擔心過她的答案。
畢竟他權柄在握,後院無人,不說府內這些削尖了腦袋想往他身邊湊的婢女,就連府外的那些官宦人家,若聽說他看上了自家女兒,哪怕只能做妾室通房,那定然也是恨不得當天將其裹了,送到他的床榻上,甚至哪怕沒有名分,只有一夜的露水情緣,也足夠全家雞犬昇天,官運亨通了。
上次誤會重重事出突然,這次,她定能欣然接受。
宋楚平就是抱著這般篤定的想法,大步跨出了門,徒留下了溫縈柔一人在原地發怔。
眼看就要過年了,街面上一團喜氣,大夥兒都走街訪友,購置年貨,以至於京城的主街上格外熱鬧。
宋楚平得了片刻閒暇,在仙客樓的暖閣中與二位好友用膳。
吳浮今日著了身月牙白的長袍,頗有些風流貴公子的韻味,隨手給落座的宋楚平添了一杯酒,甚為浮誇地嘆了聲氣,「唉上次才說王爺衣品精益了,哪知這回見了,竟又退回去了。」
章文彬笑問道,「何出此言呢?」
吳浮夾了一塊翡翠芙蓉雞在碗中,「你這等日子過得糙的漢子,自然是察覺不出來王爺有何變化了。」
「你瞧王爺腰間的香囊,用得還是去年的錦料,製作也粗糙得很。王爺以往哪兒戴過這樣粗製亂造的物件兒?若是旁人見了,定覺得近日攝政王府的產業有所虧損呢。」
章文彬幫三人各自添了碗湯,「王爺又不像你這般,需要往煙花酒巷中鑽,成天打扮得花裡胡哨。」
宋楚平今日心情好,對吳浮的貧嘴,倒也沒有覺得反感,只嘴角隱笑,輕哼了一句,「多嘴。」
吳浮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絲變化,又繞有興致問道,「莫非是哪個姑娘送的?王爺為免寒了姑娘的心,才將其戴在了身上?」
他這一問,章文彬亦放下手中的箸,扭頭望向宋楚平。
宋楚平輕咳一聲,飲了杯酒並未說話。
這便是預設了。
「居然被我說中了?!」
吳浮雙眼放光,輕拍了一下桌子,興奮地站了起來,湊近問道,「你快和我們說,究竟是哪家的閨秀,居然悄不楞,登捂化了你這塊冰疙瘩?」
章文彬亦頗感意外,徑直問道,「王爺婚期定在何時?」
這二人放著滿桌的美味佳餚也不管了,只瞪著兩個大眼珠子,頗為激動看著他。
宋楚平儼然消受不來,身體彆扭地微微往後退了退。
說到婚期…溫縈柔不可能是他的正妻,二人三書六禮都不會有,更別提定什麼婚期了。
他輕蹙了蹙眉頭,不想再提這茬,「待時機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二人見沒能從他嘴中撬出姓名,大失所望。事關閨閣女子聲譽,他不說,二人也不好再逼問,只覺得像看戲時,正看到最高潮,臺上的聲勢卻戛然而止,瞬間覺得心癢難耐,百無聊賴。
吳浮退了回去,執箸嘗了一口碗中的翡翠芙蓉雞,直覺不得勁兒,哀嘆道,「仙客樓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差了,這塊肉,真真是柴得很!」
章文彬表示符合,亦嘆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宋楚平視若無睹,不急不徐飲了杯酒,「地兒是你們挑的,那這頓便由你們請吧。」
章文彬立即吩咐身側的隨從,「聽見了沒?去同小二說一聲,這頓還掛在吳公子帳上。」
「是。」那隨從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