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娰直接來到第六層,踩著雲梯一步步走上東籬山。
小畫筆見她不受時間影響,歡喜地說道:「阿肆,你現在跟東籬主人一樣,不會變大變小了,不過我還是喜歡小時候那個萌萌噠的小阿肆。難怪當年你三師兄第一眼見你,就想將你煉成小傀儡,定然是覺得你可愛。」
姜娰擼了擼它的小筆毛,笑道:「人總是要長大的。」
三師兄到底是沒有狠下心,否則以他的修為法術哪裡還輪得到她在紅蓮空間裡挖10萬朵蓮花。此時回想起來,姜娰也漸漸意識到。那位肆意不羈的三師兄,總是在玩笑間隱藏一顆真心,對她也是極好的。
見她一來,東籬山的萬靈瞬間歡喜起來,吐出才存起來的純淨善惡點。
姜娰看著無數純淨的善惡點匯成小銀河飛過來,笑彎了眼,伸手摸了摸東籬山的護山大陣,大陣瞬間化為符號沒入東籬山,就如同摸了摸東籬山的萬靈。
姜娰進屋打掃了一下桌臺的灰塵,確保小木屋一塵不染,這樣師父醒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個溫暖乾淨的東籬山了。
打掃完東籬山,姜娰便動了動痠疼的小胳膊,出來沐浴休息,甜甜睡一覺,睡到一半她猛然驚醒,想起她忘記盯著大師兄吃金焰果了。
見月光靜靜地照在窗臺上,萬籟俱寂,姜娰揉著眼睛,重新睡下,大師兄定然睡了,還是明日去盯著吧。
夜色下,一道月光靜靜地照進山間的庭院內。月光獨角獸睜開眼睛,然後輕輕地離開雅間。
坐在打坐石的月袍修士睜開眼睛,看著從海外仙洲趕來的父親,微微愣住,隨即起身,朝著他一拜,低低喊道:「父親。」
海外仙洲的月府主人看著自己唯一的孩子,悲從心來,他幼年時天賦就極高,喜歡月光,早早地就入了皓月之道,七歲時就獨自一人住到了山巔的月桂樹下,常年獨居清修,這些年無論是品性還是修為都是九洲頂尖的,除了性子清冷點,不愛與人來往,從不讓他操半點心。
他對他原本極為放心,誰成想下界去了一趟琅嬛秘境,遲遲推辭不歸不說,回來後第一次踏足九洲,就險些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果。
月照看著他蒼白無血的面容,眼圈微紅,哽咽道:「阿璃,你這孩子為何要做出這樣自傷的事情來?」
半年前他在水月秘境出事的時候,還試圖想瞞著他,只是他留在月府的那株月桂小樹苗險些都枯死,他見情況不對勁,這才匆匆趕到東洲來。
月璃朝著父親遙遙一拜,濃如鴉羽的睫毛淡淡垂下,落下一道陰影,低聲說道:「父親,我的道,太清冷了。」
所以看到那一道光的時候,才會忍不住想握住,感受光的溫暖。
月照見他以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哀傷的事實來,握住發顫的手,說道:「阿璃,那也不能……」
不能自斬道根。
「這是我的選擇。」
月照見他依舊執迷不悟,悲從心來,指尖溢位淡淡月華,檢視著他的傷勢,見他道根幾乎盡數斷裂,原本隨時可以破入九境的修為跌落到八境初期,頓時抓住他的手,悲道:「跟為父回月府去。」
如今以他的傷勢能保住命就已經是萬幸了,還參加什麼九州盛宴。月照此時悔恨莫及,對那水月秘境是恨之痛之。
月璃淡淡搖頭,看著外面庭院裡盛開的仙花,平靜說道:「九洲盛宴不日就要結束,我想陪他們走完這一段路程。」
「可你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了!」
就算回月府也是請老祖耗費靈力穩住他的傷勢,再尋天地奇珍續命。
月璃微微一笑,朝著他又是一拜:「是我讓父親擔憂了,等九洲盛宴結束,我會回月府,希望您能給我一點時間,最後的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