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似曾相識,埋藏在他深處的腦海里,彷彿曾經真的一度發生過。
「陛下。」
不知等了多久,身後再次響起宮人的稟告:「林大人到了。」
「……」
沉宴一怔,回過神來,說:「噢,傳他進來。」
然而微微一頓,又察覺到宮人臉上的難色,沉宴問道:「怎麼,有事?」
「林大人他……」
貼身的小監說:「是跟銀少將軍和朱公子……一起來的。」
一個時辰前,秋水閣。
林昆再三詢問照月作詞人身份,照月不答,他竟就真的要棄照月不顧。
門口的侍衛受林昆授意,放開阻攔,朱世豐立時帶著家僕衝進來。
他伸手就要去抓照月的手臂,拽著她的手腕,往外拖。
照月發出一聲驚叫,回頭看著林昆,御史臺中丞的眼神幽深沉靜,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直到朱世豐真的要碰到照月的那一剎那,歌姬哀聲叫著:「我告訴您,我告訴您……」他才猛然出手。
一支木著被投擲出去,貼著朱世豐的臂彎擦過,磨破了他的衣衫,肥白的手吃痛鬆開,髮髻散亂的女子摔倒在地上。
「你……」
朱世豐語塞氣急。
林昆一身深青官袍,站在照月面前,眉目平淡地望著朱世豐。
朱世豐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把他當什麼?當猴耍!
「林昆,你他孃的別怪小爺今天跟你不客氣!」
他罵道:「李斯年不在,帶著幾個羽林軍就敢囂張成這樣?老子剝你的皮!」
他捋起袖子,眼看就要帶著家僕們一擁而上。
而此時,銀止川和秦歌也趕到了。
再之後,就是一陣似曾相識的場景。
從來飛鷹走狗,在星野之都為非作歹的銀家少將軍伸腳,將朱富商絆了個狗啃泥,還肆無忌憚地抱臂站在原地看著他,簡直若無其事。
秦歌則在他身後趕過去,將照月扶了起來。好好地脫下自己的衣物,蓋在歌姬撕裂了的輕薄紗衣上。
朱世豐怒氣沖頂地爬起來,憤極大吼:「銀止川——」
銀止川:「哎。」
三人對朱世豐一個,一場惡戰就此拉開。
「胡鬧!」
看著堂下衣冠不整的三人,沉宴極怒呵斥:「堂堂當朝大員,在青樓妓館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銀止川神態尚且是遊刃自如的,他甚至連汗也未怎麼出,只靠在殿宇的柱子上,懶洋洋地調整他的護腕。
朱世豐比較鼻青臉腫,從來囂張跋扈的朱大人這次沒討著好,華貴的衣衫上還有好幾個腳印——是秦歌趁亂踩的,看著狼狽不堪;
林昆則臉色冰冷,眼瞳沉默。
方才來宣旨,找了一圈沒找著人的宮人最後踏進秋水閣,看見那樣雞飛狗跳的一副場面,差點下巴掉地上。
從來風評就不怎麼正面的銀少將軍也就算了,怎麼清雋雅正的林大人也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臣領命調查賑銀一案,因線索前往城北秋水閣。」
良久,寂靜偌大的宮殿內,林昆開口道:「不期與朱大人相逢。見其強搶歌姬,行欺壓百姓之事,實在看不過眼,這才動手。」
沉宴的目光朝朱世豐轉過去,朱世豐手撐在身後,支稜起臃腫的身子,立時道:
「你你你……林大人,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百姓心中自有定論。」
林昆平聲說:「閣中在場者不下百人,是非如何,不必分辯。」
朱世豐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行事是什麼樣,沉宴心中都一清二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