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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沉宴早就在心裡這麼想過了。戶部連年赤字,好不容易撥出去的賑銀又被私吞,關山郡的災情刻不容緩,在找回賑銀之前,關山郡的百姓是等不得的。

那麼也就只剩下賣官鬻爵,或是從富商們手裡弄錢的辦法了。

先帝在位時早就這麼幹過,朱世豐一族就是這麼進得星野之都。但是現今災荒四起,各地情勢已經相當不穩,再賣官鬻爵,恐怕會加深百姓的不滿,進一步激化矛盾,演化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銀止川故意說出來,讓沉宴否認,回頭就反不了悔了。

「錢銀倒是小事。」

廳中靜默片刻,沉宴卻開口,說道:「只怕災情拖久了,會生叛亂。朝中……無什麼人可用。」

這倒是真話,沉宴一開口,銀止川也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盛泱武將一直倚靠的是銀家,而銀家又子嗣興旺,各個忠心耿耿。

不僅願為朝廷肝腦塗地,還忠誠得陣前斷他們的糧草都不會生叛心。可謂是最聽話,也用起來最順手的狗。

銀家出事之後,沉宴就一直希望再由銀止川領過鎮國公府帥印,繼續為朝廷效力,也好「將功贖罪」。

而銀止川則堅持父兄必定蒙受誣名,朝廷一日不肯徹查,他就一日不會接受「贖罪」這一說法,更不會為負心的君王披甲上陣。

「無什麼人可用……要是世上真的有鬼將就好了。」

銀止川一笑,輕晃了晃手中酒盞,低啞聲說:「這樣我銀家的兒郎,想必也會從滄瀾城爬回來,繼續為陛下效忠的。……如果陛下還願意要他們的話。」

沉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君王求和已是不易,更何況銀止川還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

「陛下如果真的覺得朝中無人,就提拔狄陽罷。」

靜默片刻,銀止川還是提了個名字:「他是我父親的舊部,出身市井,但行軍作戰是個人才。您多給他一些錢財……他會願意為您賣命的。」

不知是不是談話不愉的緣故,呈上來的珍饈菜式也吃起來毫無滋味了。

沉宴令人上了歌舞,否則廳堂內簡直靜默得叫人心驚。

銀止川在席位上坐了片刻,忽然覺得十分厭倦,便放下筷子,說:

「我出去吹吹風。」

西淮頓了頓,而後一行禮,也跟了出去。

船已經駛出很長一段距離了,被風浪推送著,離岸邊愈來愈遠。

甲板邊緣亂七八糟地堆放著軟繩和浮索,船面下不遠處的湖水清幽幽地盪著,泛起些粼粼的微光。

靜心去聽,還能聽得到波濤沖刷船身時帶來的一下下水聲。

因為離欄杆太近的緣故,站立時並不是很很穩,有些略微的輕晃。

銀止川仰頭看著天際的月亮。

「你怎麼了?」

西淮說。

「嗯?」

銀止川一怔,回過頭來,見西淮也從閣樓的屏風後繞出來。「你怎麼也出來了?」

西淮搖搖頭,沒回答。

銀止川一笑,伸手在他臉頰上摸了摸:「待會兒回去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

西淮淡淡應了一聲。

「你在想你的父親和哥哥嗎?」

沉默中,銀止川一直沒有說話,目光看著水中虛渺又脆弱的月影。西淮問他。

「沒有。」

銀止川一怔,說:「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想……這個世界真沒有意思。」

沒有讓西淮開口再問,銀止川主動開口道:「君王,權力,看著無上尊榮,萬人羨艷,但也沒意思極了。所謂一國之君,也不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