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開始收費?不是應該有一次免費試聽。」
「夏時初。」他語調涼涼的,「我發現你記性真的很差。」
見她一頭霧水,盛懷揚直接給出關鍵詞,「下午,喬菲菲。」
對哦。夏時初嘿嘿一笑,促狹地摸摸鼻子,「已經試聽過一次了。」
「才一次?」他不依不饒。
夏時初回想這段時間來他給自己的指導,連忙應,「不止、不止。」
「行吧,就從這次開始收費。」夏時初揮手,指了下桌上的菜,非常大方地表示,「這頓我請,當學費。」
「這頓飯最多一千塊。」他提醒她。
以他現在資質和履歷,給人做培訓或諮詢,按行規,都是按分鐘收費,一千塊確實便宜了點。
「那我多請你幾頓。」
「順便讓我再過給你上幾堂課,是嗎?」
被無情戳穿的夏時初訕笑,「那你想要什麼?」
「沒想好,先記帳,以後慢慢算。」
「好。不過,你自己得記著哦,忘了我可就賴帳了。」
盛懷揚呵笑,拿起茶壺幫她續了點水,「賴不掉。」
不知為什麼,經過剛才那番對話,夏時初覺得一直束縛著她的那張網似乎不見了。
重逢以來,她一直被一張叫做「過去」的網捆綁著,她急於掙脫,卻越掙越緊。那些被她反覆翻出來、又拼命壓下去的過往像盤絲線,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地將她纏了起來。
她一邊恐懼、擔憂會被這些絲線困得窒息,一邊又不受控地抽出更多;一邊排斥他帶給自己的影響,全幅盔甲,劍拔弩張,隨時隨地做好刺上他一劍的準備;一邊又被那些細枝末節弄得丟盔棄甲,柔軟脆弱。
矛盾著,困頓著,恐懼著,牴觸著也無可救藥地沉迷著。
可是,就在剛才,在她很輕鬆地和他聊工作,打趣玩笑時,她突然意識到,佈下那張網的不是他的處處提醒和流露出的細枝末節,而是自己。
她仍喜歡著他,更害怕自己還會更愛他。
忍不住悸動,又害怕、排斥心為所動。
但這一刻,望著對面那個依然會讓她打心底欽佩的男人,她豁然明白——
他們之間並非只有戀人和仇敵的關係,哪怕不能成為朋友,他們還可以是同事,還可以是上下屬,還可以是師長、前輩。
更何況,愛與不愛的主動權難道不是應該在自己手上嗎?
夏時初,你26了,不再是8年前那個戀愛大過天的小姑娘,更不是那個追在他後面,等著他回頭看自己、等他來愛的小可憐。
就算舊情難忘,就算更愛,就算還會受傷又怎樣?
怕什麼?慫什麼?你有愛人的魄力,更有不愛的能力。
再說了,為什麼就認定自己會是被傷那個呢?就不能自信點,做他麼一回爽文女主,讓男人為你肝腦塗地、無法自拔嗎?
夏時初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了,尤其代入盛懷揚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後,那個畫面著實倍兒爽,惹得她笑出了聲。
「笑什麼?」盛懷揚費解。
「沒什麼。」她喝了口湯,餘光掃到他略略皺起的眉,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再笑,然後,一口湯正正嗆到氣管裡,引起一頓劇烈的咳嗆。
咳咳咳,咳得她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等她勻過氣兒,盛懷揚才給她倒了一杯水,「好點沒?」
「嗯嗯。」她接過來,喝了一口,潤了下咳得發熱的喉嚨。
茅塞頓開以一頓嗆咳結束。想通了的夏時初胃口大開,心情更是大好,尤其是對盛懷揚的態度,那是180度大轉變。
服務員上來西城名菜長安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