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姝既放蕩也坦蕩,從不屑於欺詐扯謊,紀初桃知道她說的是實話。紀姝看似在罵自己,可言辭中無不透露著關懷,紀初桃當即鼻頭一酸,「嗚」地摟住紀姝的身子,將臉埋入她柔軟的狐裘襖子中,用力點了點頭。
到底是個嬌生慣養的姑娘。紀姝有一搭沒一搭地拍了拍妹妹的後背。
只是不知永寧長公主府裡,還埋藏著多少雙看不見的眼睛。
「可要姐姐替你,好好懲罰祁炎?」紀姝彎唇一笑,滿肚子壞水。
紀初桃剛卸下了心中的石頭,搖了搖頭:「算了,他也是受害者。」
紀姝何嘗看不出來,紀初桃是在護著祁炎?
她掩唇輕咳了兩聲,徐徐道:「以我對男人的經驗來看,那小子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可別小瞧了他。何況你這樣的樣貌和身份,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會輕易放過。」
「可祁炎討厭我呀。」經歷了這麼多誤會,他定是以為自己是個居心叵測的壞女人。
不過也無大礙,紀初桃已打定主意:等祁炎冤屈昭雪,官復原職,她便放他離去。但願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夢裡的那些危機也會隨之解除,不要再節外生枝。
「你以為,以祁炎的腦子會猜不出來,下-藥的另有其人?但他選擇順水推舟,你猜是為了什麼?」
紀初桃誠實搖頭。
紀姝也不挑明,只留給紀初桃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道:「男人強取不來的時候,往往會用懷柔之策。譬如做低伏小,說些甜言蜜語,來場風花雪月,用吃食玩物哄你開心,不過是想掩飾自己狼子野心……你可千萬莫要上當。」
聽起來很複雜的樣子。
紀初桃將懂未懂,不解道:「既然男人那麼壞,為何二皇姐還要養這麼多男人在身邊呢?」
紀姝笑得花枝亂顫,眼神都像是帶著鉤子,上氣不接下氣道:「因為,我比他們更壞啊。」
長信宮。
聽了秋女史的稟告,紀妧放下奏摺,淡淡道:「永寧做得不錯。那些送回來的宮人,都處理乾淨罷。」
秋女史道了聲「是」,又問:「這次的事既非您的安排,又不是二殿下插手,則說明三殿下府裡還有別的細作。你看要不要出手……」
「不必。」紀妧挑著鳳眼,若有所思道,「本宮也想看看,永寧能走多遠。」
……
「所以因為這樣那樣的巧合,你以為她是在饞你的身子,一怒之下順水推舟,卻不料她根本不知道下藥這回事,反被你嚇跑了?」
僻靜的酒樓上,宋元白盤腿坐著嗑瓜子,憋得嘴角抽搐才沒有當著祁炎的面笑出聲來。
祁炎抱臂倚在雕欄邊,背映著冬日寒光,神情相當不好惹。
宋元白從小就怕他。祁炎人狠話不多,真動怒時,是會將人按在地上揍的,偏生自己還打不過他。
宋元白只好將瓜子放回果盤中,拍了拍手,正色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你向來定力極強,普通的藥根本拿你沒辦法。記得兩年前忠勇伯世子在你酒水中動手腳,想用風塵女子壞你名聲,你當時可是絲毫不受影響,神志清醒地砸了他整座別院……怎麼換了三公主,這就麼不禁扛了?」
祁炎皺起眉頭。
或許真正讓他失態的不是那碗藥,而是……
「我說,你該不會心動了罷?」宋元白不怕死地戳他逆鱗。
祁炎驟然抬眼,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
宋元白反倒一愣,揉著鼻尖失笑一聲:「我就隨口說說,你作甚這般反應?何況三公主人美心善,喜歡她不很正常麼。」
「只是利用。」祁炎並不想從宋元白輕佻的話裡聽到紀初桃的名字,卻沒來得及思索這種情緒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