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燒了罷,免得夜長夢多,擾人心境!
紀初桃抱著畫捲起身,找到炭盆,將那些畫一股腦倒了進去。
挽竹端著清水和布巾進門,便見紀初桃只穿著單薄的裡衣,光著腳蹲在地上,炭盆中一堆畫紙,燃起的火焰直竄一尺多高,不由大駭,驚道:「秋寒露重,殿下怎麼關著腳在地上?」
拂鈴聞聲進來,亦是驚道:「快,快叫人滅火!」
「別,這些畫都是要燒了的。」紀初桃喚住慌亂的拂鈴,親眼看著那些擾人的畫卷化作火焰和黑灰飄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菩薩保佑,但願以後不會再夢見那些奇怪的東西。
她素喜溫潤君子,不愛軍營武夫,和祁炎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發展出那樣纏綿悱惻的故事嘛!
用過早膳,便有侍婢前來通報:「殿下,皇上來了。」
「阿昭?」紀初桃聞言探首望去,只見紀昭穿著一身朱紅的常服,頭戴網紗透額,抱著一堆竹矢前呼後擁而來。
「三皇姐!」紀昭頗為高興的樣子,在門外催促紀初桃,「三皇姐快出來,我們去延年苑中投壺玩兒!」
紀初桃看了眼他身後,確定大姐不在,驚異道:「皇上不要做功課麼?大皇姐今日,怎麼捨得放你出來玩?」
「大皇姐近來才沒有時間管朕呢。」
「為何?」
紀昭示意宮侍們都退下,自個兒邁進殿來,盤腿坐在紀初桃對面,壓低聲音道:「三皇姐還不知道罷,出大事了!據說有人在琅琊王的後院中搜出了不少兵器和鎧甲,長姐連夜下詔,先是以謀逆罪軟禁了琅琊王府,後又牽扯出了鎮國侯府,將祁炎也一併抓入了天牢!這幾日,長姐都在忙著處理這事……」
「等等,」紀初桃打斷紀昭的話,不可置通道,「祁炎入獄了?」
「是呀!為此今日早朝都快炸開鍋了,吵吵嚷嚷的,弄得長姐臉色很不好。」
大姐以賜婚為由試探祁家的野心,再步步為營放下餌勾,就是為了此刻的收網。
紀初桃呼吸急促,喃喃道:「琅琊王謀逆,與祁炎何干?」
紀昭想了想,含糊道:「好像是抓到了他們私下往來的人證,朝堂對質,鎮國侯又笨嘴拙舌解釋不清,總歸結黨營私跑不了了……」
紀昭還說了什麼,紀初桃儼然聽不進了,滿腦都是昨夜夢裡的那番話……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殿下。」
「當年我受牽連入獄,只有殿下相信臣是無辜。」
牽連入獄……莫非指的就是這事?!
夢裡的事應驗了,所以之後無論救她也好、成親也罷,都極有可能是真的!
至於那塊墨玉,或許現在沒有,以後祁炎會從什麼地方得到也不一定……
想到這,紀初桃不禁背脊一涼,有些惶恐難安起來。
「三皇姐,你臉色怎麼這般難看?」紀昭伸手在紀初桃面前晃了晃,擔憂道。
紀初桃回神,匆匆忙忙起身道:「皇上,我有急事找長姐,不能陪你玩了。」說話間,人已著急忙慌地跑出了殿外。
紀昭撓撓頭,三皇姐一向溫和安靜,這還是頭次見她這麼著急呢!
第07章 救人 為了兄弟,犧牲……
刑部大牢最深處,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血和著腐物的味道。
有人提著一盞微弱的燈穿過甬道,黯淡的光拂過掛滿鐵鏽和蛛網的牢獄柵欄,將來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張牙舞爪。
提燈之人在最裡間的牢獄外停住,摘下斗篷遮面的兜帽,提起燈打量獄中褫衣而坐的年輕人。
這是間打掃得還算乾淨的牢獄,逼仄的牢窗外,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