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大三吧。」他不太記得了。戀愛不是個很標準的時刻定義,迷迷糊糊開始,開始了一陣才意識到哦,戀愛了。「你呢?」
「我啊……」她撅起嘴巴,想了想,「不告訴你!」
第7章 07 晚燈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經濟下行時期,瘦長臉會比較吃香。」溫柏義伸出手指,於空中虛虛描繪,「所以明明以後激素穩定一些,痘痘消了,會滿受歡迎的。」
秦苒驚訝,「你還瞭解心理學?」臨床醫生這麼全能?
「不瞭解,看《經濟學人》的時候t的知識點。」他撇嘴角,「不過也就是個解讀角度,安慰這個年紀的男生不要太在意眼前的情場失意。」
晚霞兜頭的罩下,美到失語。聽他說話,像在聆聽黃昏的歌。
不要在意眼前的情場失意。秦苒醉在晚霞中,咀嚼這句話,「我能理解他們那個年紀不要在意眼前的情場失意,那我們這個年紀呢?」
「我們這個年紀……」溫柏義很想反問我們是什麼年紀,唇抿了抿,終是沒有明知故問,「我們這個年紀,不會太在意感情上的得失了吧。」
「為什麼?」秦苒側身,認真起來。
他挑起一側眉,同她對視,試探道,「感情天秤上的砝碼少了,可能比較注重事業。」
秦苒臉耷拉下來,眸光驟冷,心沉到了底,「你們男人是這樣想的?」她確實在婚後感覺到徐思倫在事業上的激進,以前端得多清高的人,現在能為一些虛名不停應酬,冷落婚姻。
溫柏義掃見她的臉色,淡淡問:「你會在意嗎?」
秦苒眼神虛焦,越過他微隆的鼻峰,落在虛無的舒捲雲絲間,「我很想說不在意。」
胭脂在天空一路暈染,摧枯拉朽地瘋狂燃燒美麗,大海在遠處像觸手可及的小水窪,掬著濃度最高的一抹,於晚風吹過波粼時蹁躚起舞。
呼吸融進晚風,心情披著霞光,世界鋪上濾鏡。他們沒急著在這個話題續上隻言片語,好像在河岸邊散步,心知再往前就要濕鞋,小心翼翼,可步履的方向註定會把他們推進黑暗。
溫柏義張張嘴又合上了,過了會,身旁的秦苒打了哆嗦,顫動不小,他撐起身,關切道:「冷了吧,把衣服穿上。」
「嗯。」她跟著坐起,將針織衫套上。
晚風陣陣,一點點涼意將白日的炎熱驅散。
穿好衣服,他們相向盤腿而坐,膝蓋距離捱得很近。老湯明明還沒回來,秦苒左右張望,侷促對上他的目光,輕嘆一口氣,「聊聊?」
他們一直在聊,卻隔靴搔癢一樣。
也許是夜的來臨給了人膽,宛如嗅到傷口血腥味的獸類,好奇許久,壓抑許久,溫柏義一秒都沒有耽擱,幾乎衝撞地開口:「你有沒有越矩過?」
「我?社會對女性的規訓都深入骨髓了,我這種傳統主義的踐行者,你指望我能幹些什麼?」
「那……女人會因為什麼出軌?」
由秦苒的方向望去,溫柏義肩上恰落了兩座高山,幾乎將他壓垮,如歧路迷羊。
她釋出頹笑:「性。」
顯而易見的,他生氣了,眉心堆起她視線裡的第三座高山,唇抿得死緊。她都怕下一秒他在死白裡咬出血來。
還有,「愛。」
溫柏義偏過頭去,額角的頭髮耷拉下來,「哦。」
「無非這兩樣啊,不然你想怎麼樣?」
見他沉默不語,秦苒問:「男人因為什麼出軌?」
溫柏義聳肩,像是故意膈應她:「男人可以不為性也不為愛。」
秦苒噎住,下一秒變得委屈,用力剜他一眼,「混蛋。」
他失笑攤手:「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