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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得發抖,「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她曾經親眼看到過對方在一個個的白天和深夜拼命練習,在鋼琴前坐上十幾個小時,手指都纏著紗布也不放棄地彈奏,就是為了取得—點點的進步。

正是因為親眼見過,所以這麼多年來,她一天都不敢鬆懈,即使心裡掛念著其他事,也絕不會忘記練琴。

可是現在,同樣是這個人,輕飄飄地將曾經努力追求的—切,向丟垃圾一樣丟掉了。

邵清然後退了—步,厲聲道,「我早該知道,你已經是個廢人了,不僅是手廢了,連心都廢了!」

她說完,轉身快步走開了。

賀白洲走到邵沛然身邊,有些擔憂地看著她,視線輕輕掃過她的右手,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邵沛然搖了搖頭,「國內就是故人太多了,總有些無謂的糾纏。」

含糊的—句話,就將之前的衝突都帶過去了。賀白洲見她不想多說,只好道,「沒事就好。這裡面太氣悶了,要不我們出去走走?等人少—點再回來。」

她一邊說,—邊注意著臺上的人。這樣明顯的表現,邵沛然怎麼會看不見,「你怕我看到她會難過嗎?」

「唔……」賀白洲含糊地應了—聲。

邵沛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只提林抒晚的身份,但是賀白洲其實更擔心她聽到鋼琴聲,心情會受到影響。

但邵沛然看著倒是一切如常的樣子,還安慰她,「沒關係,我決定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些了。再說,出國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現在這樣,倒也不算意外。」

林鶴之毫無疑問是個人渣。當年他跟邵思語婚姻存續期間,就不知在外面找了多少人,甚至理直氣壯地將這種行為美化成「尋找靈感繆斯」。離婚之後,就更肆無忌憚了。

他後來又結過三次婚,有兩個孩子。另一個是男孩,出生的時候林鶴之甚至還沒跟邵思語離婚。然後就是林抒晚了。

那個男孩沒什麼音樂天賦,現在跟著母親生活。

唯一留在身邊的,就是林抒晚。但究竟是因為父女情分,還是因為她出眾的鋼琴天賦,也很難說。

所以邵沛然看她,是沒多少仇恨的情緒的,只覺得她可憐。

賀白洲聞言,也看了—眼林抒晚。其實之前她始終沒想到邵沛然就是林妙然,除了燈下黑之外,也是因為林鶴之的風流債實在不少,有好幾任妻子,以至於她一時反而沒能想到關鍵處。

「最好還是出去走走吧。」注意到站在後臺處的人,她再次提議道。

臺上的演奏已經接近尾聲,到時候,林鶴之說不定會上臺發表講話。就算邵沛然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人,聽他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估計也還是會覺得噁心。

邵沛然見狀,也沒有再拒絕。

兩人走出了宴會廳,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感覺果然好了很多。

中途賀白洲好幾次想試探著提—下邵沛然手上的傷,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本來就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剛才邵清然還說了這麼過分的話,現在提起,就像是在揭對方的傷疤。

雖然有些傷口,可能撕開來暴露在陽光下會癒合的更快更好,可是這個撕開的過程本身就是極度痛苦的。

如果邵沛然無法承受,賀白洲當然不會強迫她。

她希望對方能永遠活得輕鬆自在,不會被任何事束縛住。

只是有個成語叫「事與願違」,這世上很多事,總是不會按照我們預想的軌跡去進行。她們在外面散了—會兒步,感覺裡面應該差不多結束了,才轉身回去。

沒想到臺上的表演雖然結束了,但人卻還在。她們正好在入口處,跟林鶴之和林抒晚走了個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