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張天潔只是她的一個實驗物件?
安知曉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又酸,又澀,又苦,又甜,整個人都像是不能夠踏在實地上,而是飄在空中,一陣風來就只能順著風的方向飛,忽上忽下,忽前忽後,始終無法落地。
沈宴如是這樣的苦心孤詣,只為了自己嗎?
大概那四年之中,不曾聯絡,也只是為了能夠讓自己自由的做出選擇吧?
如果自己忘記了所謂約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那麼她就會放棄這個方案。哪怕她曾經在其中投入了那麼多的心力。
難怪上輩子自己跟東娛傳媒簽約之後,沈宴如還是選擇了跟張天潔解除合約。因為——那本來就是在她前往小城時就已經做出的決定。
但她也沒有來找自己,大概是為了不打擾自己吧?
後來沈宴如始終在培養新人,一個又一個的捧紅,但沒有人能夠留在她身邊。她成了所有新人夢寐以求的製作人,可是她卻始終沒有找到另一個符合她要求的人。
安知曉忽然覺得曾經的自己是如此的淺薄,她辜負的並不僅僅是沈宴如的一腔期望,更是她用四年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趟出來的那條路。
見安知曉一直怔怔的,沈宴如便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說過,人都是自私的。我自己也有過那樣卑劣的時候,我雖然捧紅了張天潔,但的的確確是在利用他。所以後來她要走,我也沒想過阻攔。」
安知曉能夠聽出她心中的自嘲,或許對於張天潔,沈宴如心中並非完全無動於衷。就算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相處四年之後,總也會有些情分在。況且沈宴如本性並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對張天潔抱有愧疚,也是應當的。
但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依舊為了維護自己,跟張天潔撕破臉面,之前更說出了【比起『小張天潔』我認為『小沈宴如』更適合她】這種話,幾乎是將張天潔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安知曉覺得自己心臟像是被人放在酸水之中浸泡著,又像是被什麼人用力的攥過一把,她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姐!」
「怎麼了?」沈宴如聽出她聲音裡的情緒不對勁,連忙問。
安知曉把頭埋在被子裡,「不要這樣說你自己。」
如果你自私卑劣,那我又算什麼呢?辜負了你,傷害了你的我,應該罪該萬死才對!
自私卑劣的人其實是我。
但是這話安知曉說不出來,因為她怕一開口自己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但沈宴如沒有察覺到她這種逃避的姿態,仍舊在關切的問話,甚至試圖將她身上的被子揭開檢視情況,「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得太多了?」
安知曉拼命搖頭,同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結果這下子被子擋著也沒有用了。沈宴如有些焦急的問,「你在哭嗎?」
「才沒有!」已經被發現了,安知曉破罐子破摔的掀開被子,一雙眼睛紅紅的盯著沈宴如,牙齒緊緊咬住唇。
雖然眼睛紅紅的,但畢竟沒有哭出來。沈宴如鬆了一口氣,在她身上輕輕的拍了兩下,低聲道,「我的錯,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她可能也是魔怔了吧?忽然之間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其實她做的這些並不算什麼,也完全沒有說出來惹安知曉傷心的必要。畢竟做這些的時候,她並沒有想過要從什麼人那裡得到回報。
「姐!」安知曉聽到她這樣說,立刻什麼都想明白了。
沈宴如一直很少提這些東西,恐怕是並不想要讓她知道,不想讓她的心情因此受到打擾。她太懂得剋制自己,所以情緒上從不會露出半分不對勁的地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