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藝箱天藍配色,間或幾條白色條紋,清清爽爽,不失可愛,卻不像是顧燁會選用的風格。
楚漫歪著頭看了會兒,似乎被蠱惑般伸出手,搭上布藝箱的箱蓋,只要輕輕抬手,這個「神秘」的箱子便會對他敞開。
可他還是收回了手,隨便看小燁的東西似乎不太好,儘管他好好奇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布藝箱出現在對方的衣櫃裡。
收拾完換洗衣物,楚漫下意識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書桌角落的田園小屋上——那是他送給顧燁的高考禮物。
小屋被儲存得很好,楚漫看見花園裡多了許多羊毛氈小人兒,那是很多個顧燁和他自己。
他們或坐或立,在花園裡玩得不亦樂乎,惟妙惟肖的生動面孔上是掩不住的幸福笑意。楚漫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顧燁期待已久的生活。
有他在的生活。
楚漫伸出指尖,細細數著面前的小人兒,幾乎可以想像出在他死遁後,顧燁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開啟他留下來的禮物,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做好了這一個又一個小人兒。
抹了抹臉上無聲流淌的淚,楚漫站起身,他似乎理解了顧燁為什麼會扮成楚思葉騙他回來,那是渴望親近卻又害怕被拒絕的隱忍期待。
他寧可改頭換面,只為了討他喜歡。
深吸一口氣,楚漫提著行李袋走出房間,走到門口時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一個空藥瓶咕嚕嚕滾出來,他彎下腰,撿起。
這是一瓶安眠藥,看日期生產不久,可現在已然空空如也,不難想像購藥者這段時間吃藥吃得有多兇。
被滾出來的藥瓶同時帶出來的還有一張病歷單,失眠症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還有開的一連串藥名。
楚漫揪著這張病歷單匆匆走回書桌前,霍地拉開抽屜,果然看見好幾瓶沒開啟的藥。所以顧燁寧可吃安眠藥強制入睡,也不願意按照醫囑吃這些調養的藥?
楚漫又氣又心疼,他以為的沒有好好睡覺其實已經是顧燁努力調整、強迫入睡的結果了。
顧燁的喜歡與愛意,遠比他想像中還要濃重、深刻與瘋狂。
楚漫紅著眼眶走下樓,陡然撞見許久未見、不知何時進來的顧全。比起兩年前初見,此時的顧全蒼老了不少,斑白的兩鬢襯出一絲滄桑老態。
顧全看他一眼,淡淡:「不用警惕我,我能進來顧燁是知道的。」
這點楚漫清楚,顧宅裡外上下全都換了門鎖,如果不是顧燁給了顧全鑰匙,後者也進不來。
顧全似乎沒有多待的意思,也不準備和他說什麼,徑直走上樓,在一間上鎖的房門前頓住,靜靜佇立半晌。
楚漫記得,那是喬夫人的房間。
擔心醫院裡的顧燁手術進展得是否順利,楚漫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準備離開,一直沒說話的顧全卻喊住了他。
他說,喬家有世代遺傳的胃病,如果不好好調養,很容易惡化成胃癌。
他還說,顧燁的媽媽其實死於胃癌。
回去的路上楚漫沒有拒絕徐知恩送他一程的好意,他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見到顧燁。
「嗤,速度挺快的啊。」守在手術室外的梵清看見急匆匆走來的楚漫,忍不住出聲諷刺。
即使再遲鈍,此時的楚漫也發覺了梵清對他隱隱約約的敵意和不喜,但想到顧燁為他做的那些以及正在遭受的痛苦,這些敵意和不喜便成了人之常情。
他將換洗衣物放到一邊,站得筆直:「梵先生,請您將顧燁的真實情況告訴我。」
梵清意外地挑挑眉,這傢伙知道了?可顧及他對顧燁的承諾,梵清選擇隱瞞。
「常發的胃病,這次為了找你不顧胃病發作深入山林,加重了病情,所以才會吐血。」他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