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約莫三十左右,長得不錯,挺英俊,筆挺西裝下的身材也不錯,腰細腿長,該有肌肉的地方毫不含糊,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仍能感受到那股爆發力。
是個很優質的一夜情物件。
許是喝出了幾分醉意,面對這樣輕佻拙劣的搭訕,楚漫居然接了。
他放下酒杯,舉起兩隻手攤開,露出乾燥白嫩的掌心:「抱歉,我這裡似乎沒有你想要的火。」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夾在指間的細長香菸被他含進嘴裡,又低下頭倏地靠近——那根細長的香菸橫亙在二人之間,捱得極近。
「親愛的,你就是那團火。」
楚漫嗤笑一聲,油膩的土味情話,他腦子發昏才會應了這人的搭訕。然而下一刻,對方自報家門後卻讓他怔愣一瞬。
「我注意你很久了,調酒師,你太漂亮了,美的像幅畫。」男人舔了舔唇,像在回憶些什麼,「我叫谷曳,能有同你共度良宵的榮幸嗎?」
谷曳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他長得帥、身材好、氣質佳,在西城還小有名氣,小傢伙肯定不會拒絕他。
事實也如他想像那般,對方怔怔然問:「你叫什麼?」
谷曳伸出手,想要碰碰那覬覦已久的粉白耳垂,卻被一隻粗糲的大掌攥住了手腕。
他頗為不耐地去看膽敢阻攔他的人,一抬頭就對上一張攻擊性十足的俊美面孔。
眼角那道疤橫跨眼皮,依稀可聞血腥氣,谷曳抖了抖,竟生出濃濃的膽怯來。
蔣北丟開男人的手,啟唇吐出一個字:「滾。」
楚漫從怔愣中回神,看向守護神似的站在他身邊的高大男人,下意識扯唇輕笑:「蔣哥,你好壞哦,又攪了人家一樁姻緣呢~」
蔣北差不多已經習慣了楚某人時不時的放飛自我,可這次不一樣。
他抿了抿唇,輕聲道:「笑不出來就不要勉強自己笑了。」
楚漫笑容一僵,旋即無所謂道:「沒啊,我好著呢,笑容發自內心,陽光又燦爛。」
蔣北坐到他身邊,將擱在吧檯上喝了只剩一層底兒的酒杯扒拉到自己面前,無情拆穿:「心情好能喝這麼多?自己什麼身體還不清楚?」
「俞淮說你最近總做噩夢,睡醒後滿臉的淚痕,怎麼回事?」蔣北拿出知心大哥哥的範兒,和最近似乎在鑽牛角尖的小朋友談心。
楚漫趴在胳膊上,熱燙的臉和冰涼的玻璃檯面相觸,不想說話。
蔣北低下頭,湊到他跟前,甚至伸出手颳了刮楚漫的小鼻子,特別懂地說:「是不是和顧燁有關?」
楚漫眼睛一紅,歪過腦袋不看他,只拿後腦勺對著,顯而易見的逃避模樣。
蔣北嘆息一聲,一下一下地摸著送到手邊的細軟髮絲,忽然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私心而論,他當然不希望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再影響到他們現在的生活,可漫漫這樣,明顯沒有完全放下。
好在沒等他想出合適的措辭,楚漫自顧自開口了。
「蔣哥,我以為我離開後他們傷心一段時間就會漸漸釋懷,生活回歸正軌,但我沒想到小燁他……」
楚漫閉了閉眼,忍下湧上眼角的酸澀,聲音微哽:「我希望他好好的,在大學裡好好學習,加入感興趣的社團,談一場甜蜜的戀愛,然後帶著華睿創造更輝煌的成就。」
本來也的確該如此,可現在,和他想像中的似乎不一樣了。
只要一想起影片裡少年眼底的痛苦和執著,他就好難過啊。
夢裡的顧燁猩紅著眼,無奈地喊他小騙子,說會一直等他回來,等他玩夠了,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楚漫將臉埋進胳膊裡,無聲流淚,蔣北沒有說什麼,只一下一下摸著他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