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夜色中,曖昧的話夾雜著風聲、蟬鳴聲一同湧進她的耳裡,她的心裡自然清楚,容景想進來的地方,無人能阻擋,可他說是這樣說,卻依然沒有破門而入。
他的話,和他的行為並不符合。
薑糖臉色不變,覺得很安心,隨口道:「隨便你怎麼樣。」
不到須臾間,吱吖一聲。
他推開了門,踏入屋,半蹲在她面前。
薑糖睜大眼:「你還真說進來就進來。」這和她想得不一樣。
容景故作不解道:「不是你說的嗎?」
她辯駁道:「我哪有?你別血口噴人。」
他低眸,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眼裡滿是縱容之意,「你說隨便,不就是同意?」
這是第幾次故意曲解她的話了?
薑糖已經不記得,恨恨道:「你不講理,我說不過你。」
她的頭一別,躲開了他如影隨形的目光。
他撫了撫她的腦袋,狀似安慰道:「白日不是說要去蒼嶺山外玩?趁著天黑,我帶你去。」
他丟擲了一個吸引人的誘餌,果然,薑糖像是中了計的獵物,緩緩地回頭,努力掩飾情緒卻仍舊不小心從眼睛裡洩露出來。
「真的!?你不是說尊主會懲罰你嗎?」
「騙你的。」他沒什麼欺騙人的愧疚感,理所當然道,「我有進出的權力,方便打探訊息。」
薑糖指責:「那你還故意說尊主會把你丟下山崖。你這個騙子。」
他坦然接受「騙子」這個稱呼,頷首道:「騙子不騙你,怎麼會知道你的心裡在不在乎我?」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抵著她的額頭,熱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兩人呼吸交纏。
「我在乎你,你是知道的。可你在不在乎我,卻未說過一個字。」
他語氣帶了些被忽視的埋怨:「你不說,我便親自試出來,你不能怪我。」
「你從來沒問過我啊。」薑糖嘟噥道,「你不問,我怎麼開口。」
她理由充分道:「由小變大,有什麼事要先問。」
容景舔了舔唇,笑:「那你說。」
「你不是已經試出來了嗎?」薑糖別開臉,不肯如他願。
他捏著她的下巴,一點點靠近,狀似威脅道:「你不說,我就親上去。」
黑夜裡,一個男人說要親她。
這樣的氣氛,環境和場合。
薑糖總覺得真要親了,可不止是親這一種動作了。
她吞了吞口水,脅迫般的閉上眼睛,語速極快道:「我在乎你。」
他聽得清晰,心裡的花瓣開得愈加盛大,卻像個貪心的人,不滿足道:「再說一遍,大聲一點。」
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
唇瓣距離不到一指,這跟真親有什麼區別。
薑糖心跳得飛快,顫抖的聲音融在寂靜的黑暗中。
「我很在乎你。」
容景笑得滿足,似乎真能從她的表情看到她的內心,果真放開了手。
她鬆出一口氣,還不等站起身,他突然一把抱起她,往天邊飛。
「這就帶你去外面玩。」
薑糖的一聲驚呼被大風打散:「天黑出來?」
「我們要去是,飛燈夜市。」
飛燈夜市,顧名思義,是到了夜晚才開放的市集。
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市集多如牛毛,飛燈夜市是最大的一處,圍繞一棵巨樹展開。
巨樹大得離譜,有山高,有江寬,樹上掛滿了星星點點的紅燈籠,遠遠看去,黑沉沉的夜幕下,像是燈火懸在高空中靜止不動。
容景腳尖點地,自空中緩緩下落,抱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