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鏡?」她沒半點不安,隨意地問。
他嗯了一聲,語氣似抱怨,又似擔憂,「時間有些久了。」
腳步聲又起,繞路往前走。
隔著一道形同虛設的屏風,她連忙制止:「我在泡澡。」
聞鏡頓住,緩慢開口:「我知道。」
然後又道:「既然都已經……沒什麼可羞的。」
「不行不行。」一陣慌促的水聲過後,她的半張臉陷入水底,聲音模糊地穿過屏風,「你就站在那裡,等我穿好衣服。」
他笑了一聲:「好。」
薑糖轉了轉腦袋,四處找衣服,一圈又一圈,衣服不見了。
衣服呢?
她眨了下烏黑的眼睛,突然記起來,睡衣放在屏風另一側,平時怕洗澡水會濺到睡衣,她會泡完澡到另一側穿上,如今他在屋子裡,她不好意思就這麼……當著他的面繞過去穿衣服。
難道要讓他幫忙拿來?
薑糖咬了下唇,心想,讓他幫忙,劇情肯定要往脖子底下不能描述的方向發展了。
不行不行,上次的慘痛經歷還深深印在腦海里。
她要堅決掐斷一切苗頭。
「糖糖?」聞鏡催促道,「快些。」
薑糖尷尬,小聲道:「我睡衣沒帶,在,在你右邊的方向。」
「我幫你取?」
她又拒絕:「不行不行。」
聞鏡悶悶低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薑糖義正言辭:「你出去,在外面等我。」
他的身影沒動,反而往前多走了一步。
眼看就要繞出屏風,看見她髮絲濕潤,水汽瀰漫的身軀,她的臉頓時爆紅,猛地扎進了水底,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以為他會長驅直入,不顧她的意願進來,卻在最後一步頓住,聲音帶了些戲謔的意味:「接著。」
寬鬆柔軟的白色睡衣自屏風上方掠過,停在浴桶的身側。
薑糖慢慢地鑽出水面,盯著浮在半空上的睡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修真界哪裡需要親手取用東西。
隨便一個小術法不就解決了嗎?
但她一時忘記了,他總不能和她一樣,也忘了吧。
薑糖飛速穿好衣服,撲到他身上,咬了一口他的衣領,「你故意的。」
「不是,」聞鏡接住溫軟的身軀,「我沒說要親自幫你拿過去。」
薑糖:「你是說我自作多情麼?」
她抬起臉,半乾的頭髮沾著水珠,順著瑩白的臉頰往下滑動,鑽入到脖頸下方的衣領裡。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不留一絲痕跡地移開目光,垂下眸,鎮定低笑:「不敢。」
薑糖眯起了眼睛,眼珠子溜溜地打轉。
手心多了一團白色綿巾,他往上一蓋,罩住了她的頭頂,以及那雙有意無意撩撥人心臟的眼眸。
若她知曉了他的心思,肯定會超大聲地說:「心裡有鬼的人,才會覺得別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有鬼。」
他默默地想,一面揉搓她的頭頂,幫她擦乾滴水的頭髮。
一頓摩擦,她從綿巾的縫隙間,露出一隻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還差多少惡意值了?」
距離各種想方設法的扣工資行動,已經有十日。
這是她問的第二回 。
他搖頭道:「還差五百萬。」
「這麼多?」薑糖詫異道,「我以為起碼只缺個一兩百萬差不多了。」
「人數不夠。」聞鏡溫柔地給她擦頭髮,兩人呼吸間,感受到屋子裡的薰香更濃更重了。
他繼續道:「還未完全吸收乾淨,但也增加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