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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偏偏有意捉弄他似的,這份還沒翻完,又一份檔案袋砸到他面前。

翻不到兩頁,賀臨將檔案重重拍在了矮几上,蹭地站了起來。

「你小叔賀九掌家以來替你收拾了不少爛攤子,你該慶幸,他比我講親情。」齊晟撥動了下腕間的佛珠,意態輕慢,「不然今天被整成篩子樣的就不是何家榮了,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算得上平和,始終沒變,變的只有旁人的臉色。

旁邊的年輕人嘗了口女伴餵的指橙,不用看也知道檔案袋裡有什麼。

他心說賀臨還真是腦子進水,被賀九壓制了這麼多年也不奇怪。

但凡賀臨動動腦子,就應該考慮考慮怎麼跟何家榮這種社會蛆蟲撇清關係,等這把火燒到賀家自己頭上,齊晟才是真要趕盡殺絕了。

包廂裡安安靜靜的。

賀臨今晚碰了一鼻子灰,本來坐不住了,現在反倒冷靜了,「都是一個圈子的兄弟,我也是好心提醒。」

從前賀臨一直以為他小叔賀九可怕,因為他摸不透賀九的心思。賀九可能上一秒還笑著同你敘舊情,下一秒就手起刀落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他覺得齊晟才變態,齊晟連跟人敘舊的興趣都沒有,肯算計你都是看得起你,絕大多數時候,他上來就要你命,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他不得不低頭。

「平時脾氣毛燥了點,我話說得可能不中聽。」賀臨話裡還沉得住,只是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既然齊少不在意,倒是我多慮了。」

齊晟虛眯了下眼,唇角微妙地一勾,笑得有些刻薄,「看來你也知道,賀九沒教會你好好講話。」

賀臨喉嚨裡卡了一口血,心說整個圈子裡怕是沒人比齊晟更刺了。

不過這種把繼母送進精神病院,把親叔叔送進監獄的瘋批,離經叛道還睚眥必報,他確實惹不起。不到必要時刻,他絕不會跟這種人結死仇。

賀臨咬咬牙,還是面露笑意維持最後的風度,「今晚是我唐突了,齊少別跟我計較就好。南城的事就當是見面禮,給齊少博美人一笑添彩頭吧。」

「好說。」齊晟面色和善地拍了下賀臨的肩膀,「不過賀臨,沒有下次。」

動作看著稀鬆平常,但力道順著賀臨左肩壓下來,寸勁後發,震得肩胛骨生生的疼。酸意迅速抽搐到指尖,賀臨半條手臂都麻了。

賀臨硬是直不起身來。

第9章 逢場作戲 借刀殺人的把戲,玩一次就夠……

沈姒將一束雛菊放在墓碑前。

夏末的陽光依舊炙熱,無風,空氣裡都是悶熱的味道,喘息一口都在燒。墓地四下是蔥鬱的樹影和歇斯底里的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

沈姒半蹲在雛菊前,手指拂過墓碑上的照片,有那麼幾秒的恍惚。

「兩條賤命而已,我何家有的是錢!撞死個人又不是賠不起。」

「你算什麼東西,真以為能動的了我?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老子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就算我喝醉了酒,是故意撞過去的,你又能如何?誰能證明?」

「真晦氣,拿了錢就該趕緊滾!別他媽在這兒礙老子眼。」

大約有些東西不管如何催眠自己,都忘不了。前塵過往本該像一場舊夢,一筆勾銷,可尖銳刺耳的聲音一直盤旋在耳邊,像驅之不散的夢魘。

沈姒生長在一個平凡的家庭裡。

千禧年間的港城已經回歸,霓虹燈下是斑駁的廣告牌和紅男綠女,老式碟片裡的程蝶衣和段小樓上演愛恨一生,當街頭巷尾吹過婉轉柔和的鄧麗君和低沉性感的梅艷芳的歌聲時,高樓大廈正一座座立起來。

旺角老街穿過潮濕的風,她被人遺棄在巷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