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不久前,我的一個年輕侄女急匆匆地把孩子送到一位知名的面板病醫生那裡,她沒有諮詢自己的家庭醫生,因為她認為家庭醫生已經年老體衰。那位專科醫生進行了一些昂貴的治療,之後卻發現孩子只不過得了一種不太常見的麻疹而已。
我剛才提到這些——雖然我怕跑題——是想說明我對派屈克先生觀點的贊同,但我仍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如果羅茲先生病了——」我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因為這個可憐的傢伙發出了極其恐怖的笑聲。
他說:「我想我幾個月之後脖子就會被折斷,一命嗚呼。」
隨後,我知道了所發生的一切。最近在巴恩切斯特,一個距我們二十英里遠的小鎮,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恐怕我當時並沒太注意這個案子,因為我們在村裡跟我們街區的護士打得火熱,對印度地震和巴恩切斯特的謀殺這類外面發生的事兒毫不知情,儘管這些事兒確實更加重要,但還是讓位於我們在當地過的自己的快樂小日子。我恐怕鄉村都是這樣。無論如何,我確實在報紙上看到過一個女人在旅館裡被捅死的新聞,但我沒記住她的名字。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好像是羅茲先生的妻子。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實際上他被人們懷疑謀殺了自己的妻子。
派屈克先生清楚詳盡地為我解釋了這一切,雖然科羅納的陪審團已經作出裁決,認為這是一起謀殺案,兇手可能是某個或某幾個陌生人。但羅茲先生仍然相信,他可能在一兩天之內會被逮捕,所以他找到派屈克先生尋求幫助。派屈克先生繼續往下說,那天下午他們諮詢過皇家學院的馬爾科姆·奧爾德爵士,一旦案件開始審理,馬爾科姆爵士將為羅茲先生辯護。
馬爾科姆爵士是個年輕人,派屈克先生說,辯護方法很新式,他表示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辯護。但對於他的辯護方法,派屈克先生並不完全滿意。
「親愛的女士,您看,」他說,「這個方法有點兒像我說的「專科醫生的觀點」。你給馬爾科姆爵士一個案子,他只看到一個方面——最可行的那個辯護方法。但在我看來,即使是最佳的辯護方法,也可能完全忽略最關鍵的一點。因為它並不考慮實際上發生了什麼。」然後他接著說了一些非常友好的奉承話,稱讚我的機敏和判斷力,以及我對人性的瞭解,請我允許他講述這個案件,希望我能夠給出一些建議。
我看得出來,羅茲先生高度懷疑我的能力,同時也很懊惱被帶到這兒來。但是派屈克先生沒有理會,繼續給我講述三月八日晚上發生的事情。
案發前羅茲夫婦一直待在巴恩切斯特的皇冠酒店裡。羅茲太太可能有點兒憂鬱症(我是從派屈克先生小心的措辭中得出這一結論的),她吃過晚餐後馬上就得上床休息。她和丈夫住的是相鄰的兩間客房,中間有一扇門連線兩邊。羅茲先生在寫一本關於史前燧石的書,他坐在隔壁房間裡工作。晚上十一點,他收拾好檔案,準備睡覺。在這之前,他往妻子的房間瞧了一眼,以防她還需要什麼東西。結果他發現電燈亮著,而妻子躺在床上,被人用刀刺穿了心臟。她已經死了至少有一個小時——或許更長。接下來是案情的關鍵。羅茲太太的房間還有另外一扇門,是通向走廊的。這扇門被從裡面反鎖,並插上了門閂。房間裡唯一的窗戶是關著的,而且上了閂鎖。羅茲先生稱,沒有人經過他所在的房間,只有一個女服務員進來送過熱水瓶。插在傷口上的兇器是羅茲太太梳妝檯上的一把匕首。她習慣把它當作裁紙刀。刀上沒有指紋。
案情可歸結為一點——除了羅茲先生和女服務員之外,沒人進入過受害者的房間。
我詢問了那個女服務員的情況。
「那是我們第一次問訊,」派屈克先生說,「瑪麗·希爾是個當地人。她在皇冠酒店當服務員已經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