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頁

即便是深秋,正午的陽光依然刺眼,在這個時間出遊對於一個黑魔法師而言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任何一縷陽光都會灼傷面板。雖然晝不願承認,但走到陽光底下,進到人群之中,無論哪一個都讓他心生膽怯,但黎說:「別擔心,我會好好保護你。」

宴會廳是黎親自檢查的,窗戶都貼上了遮光紙,屋頂沒有破損,沒有任何可以反光的裝飾品,餐具都改用木質,也要求參會的人們不要攜帶反光的物品,保證沒有一縷陽光可以進到宴會廳。

黎甚至不讓他再使用破髓符咒,經過那次酩酊大醉之後,黎十分嚴肅地要求晝不要再因為顧慮自己使用那個危險的魔法陣,他要用最原始的辦法消解魔法場的效力——適應。

這就像凡人適應炎熱適應寒冷一般,經年累月,總能適應那種痛感。當然,晝對這種事是相當抗拒的,但他手上的戒指會提醒他謹遵諾言。

而現在,黎的堅持頗有成效,他已經可以接近晝身邊小臂多一點的距離——當然,這遠遠不夠,他期望著有一天他們可以無間地觸碰對方,這樣他就可以幫晝梳起長發。

黎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保證晝不會被枝葉罅隙投射的陽光灼傷。兩個人並肩行走在枯葉鋪就的小路上,互相配合著對方的步調,默契地保持著可以承受魔法場的安全距離,誰都沒有說話,周圍靜得只有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響和細微的蟲鳴。

黎猜想晝是有些緊張的,從晝稍顯紊亂的步伐可以看出來,所以他故意將腳步放得很慢,留意著晝的呼吸聲。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太陽是這片大陸的能量源泉,是遠古天神誕生的憑依,是人們信仰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生長於廝,若不曾在陽光中走過,該是件多麼悲傷的事啊。

他希望這不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他從來無從得知這個渾身帶刺的黑魔法師真實的想法。他走在他身側,餘光停在他的側臉,聽著他的腳步和呼吸,他篤定從來沒有人像自己一樣靠他這麼近,卻仍然無法知悉他的想法。

他明明許下不會逃避的諾言,卻從來沒有真正敞開心扉。

兩人數年的交往中,晝從不提及自己的事,兩個人在這段友誼中的付出完全不對等,黎總是在想方設法地拉近彼此的距離,晝卻總是表現得很抗拒。儘管黎清楚不與人親近幾乎是鐫進黑魔法師骨血的特質,但他還是會因這份不對等苦惱不已。他總覺得自己一直在看著晝的背影,兩人之間只相隔咫尺,卻如同天塹。

但現在不一樣了,至少此時此刻,晝與他並行在太陽底下,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這條小路永遠沒有盡頭。

這是黎難得擁有和晝相同的想法,但每一條路都有盡頭。

☆、the ba

小路盡頭停著一輛馬車,鎮長安排的車夫已經等候多時。黎太過專注於身邊人的鼻息,沒注意到車夫看見他們一起出現時,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容。

宴會廳外裝點了許多鮮花,濃鬱的香氣飄蕩在空氣裡,車門剛剛開啟,晝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黎撐起傘迎他下車,笑道:「沒想到黑魔法師害怕薔薇和甘菊。」

晝回敬道:「大概和白魔法師害怕雷雨差不多。」

黎不得不承認晝在諷刺和揶揄上別具天賦,他從來都沒在拌嘴中佔到一點便宜。

莉莉絲和另一個叫做安娜的少女引導兩人穿過門廊,黎收起傘交給莉莉絲之後,一回頭卻發現晝摘下了兜帽。

「晝,你……」黎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兩位引路的少女也愣住了。

「怎麼了?凡人的文化裡,這是一種基本的禮儀,難道不是嗎?」晝若無其事地將一頭墨發攏到腦後。

「……是這樣沒錯,但你不需要做這種事情。」宴會廳中已經有人留意到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