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後,也許我們都將步他的後塵,成為一些歷史的殘渣碎片,甚至連碎片都剩不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如此,今天不努力,更待何時?」我胸口突然湧起一股豪氣,覺得世間萬事,皆可為之,人生之中,再無畏懼。
我生活在和平年代,現實中能夠成為大英雄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了,畢竟我們身處盛世,而不是一個諸侯割據、梟雄逆襲的動亂年代。
距離現代最近的一個亂世,正是八年抗戰時期。
按照史學家的說法,在那個血雨腥風、刀光劍影的年代,只要是有膽、有人、有槍,就能搶佔山頭,獨霸一方,成為史上留名的諸侯草頭王。
在山東濟南,我之前提過的韓主席算一個,在他之前的大軍閥張宗昌也算一個。
「如果我生在那個年代,命運又該如何?」一時之間,我竟然對那個遙遠的時代心嚮往之。
那特務頭子——包括元首在內,都是亂世中的食利者,所以他們的成功是可以複製的,最起碼在當時是有跡可循的。
我的心思越飄越遠,竟然沒注意到,玉羅剎已經悄然回過頭來。
那幅毀壞了的壁畫已經沒法看了,我相信只要跟那特務頭子有關的人,看到這幅殘畫時,心裡都不是滋味。
明千櫻和趙天子已經退到了我的眼角餘光之外,所以我看不見他們此刻在做什麼。
「火車就要到站了,是嗎?」玉羅剎輕聲問。
我點點頭,並不開口多說一個字。
其實玉羅剎的外表就是楚楚的外表,此刻我還清楚記得,鬼面伎的那把長刀刀尖從楚楚胸口透出來的一刻有多麼驚心動魄。由楚楚至玉羅剎的轉化過程一定是苗疆煉蠱師家族裡最獨特的奇術,所以外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她是楚楚啊……」我在心底黯然長嘆。
楚楚之亡,使得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麼感覺。她就像一件世間最精美的玉器,被敵人的粗暴之手無情地打破之後,絕世美麗化為烏有,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碎片。
「楚楚,是你嗎?」迎著玉羅剎哀傷的目光,我情不自禁地呼喚出聲。
「那火車,能為了我停下來嗎?也許我們該給彼此一些時間,想清楚究竟該怎麼做。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的決定過於倉促了?兩國打仗的亂局之中,你又不是一國元首,真的能替元首做決定嗎?聽我的,先不要做任何決定,見到元首再說。」玉羅剎說。
我們兩個雖然面對面站著,但每個人心裡想到的都是另外一個人、一件事,自說自話,毫不相干。
玉羅剎的衣服上並沒有傷口和血跡,但我清楚地知道,楚楚死了,這是拯救玉羅剎的唯一方法。
一想到楚楚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心裡就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哀慟。
「你可以為了我,先不做任何決定嗎?我答應你可以殺上『吳之雪風號』,你能不能也答應我,冷靜下來,不要冒進?」玉羅剎又說。
我不是那特務頭子,所以我對她的問題不是不想答,而是根本回答不了。
玉羅剎又向前走,直到腳尖距離我只剩一尺。
她定定地看著我的臉,眼中情緒複雜。
楚楚很美,也很乖巧,但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卻簡直是一個美麗無雙的女神,舉手投足之間任何一個微小動作都跟世間其她女子大不相同。
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受,只能用「女神」這種運用極少的詞彙來代指她。
女神、女人、女孩的稱謂各有其不可替代的實際意義,面前的她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類人,所以我只能如此稱呼她。
「你到底是誰?」這個問題在我腦中盤旋著,但因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