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罈子,那是我家的東西——」我發現了他的破綻,立刻抓住。
薛東來極力掩飾,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家的東西?我拿到手就是我的了。看在罈子份上,我饒你不死,趕緊滾出去吧!」
我清楚地覺察到,他開口大笑時,眼神已經慌了。
一隻罈子加上九十根金條,其重量已經超過了三十公斤,他就算是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拖著三十公斤的配重參加戰鬥。
更可怕的是,那罈子裡又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啊——」薛東來慘叫一聲,噗通向前跪倒,插在罈子裡的手臂不住地掙扎顫抖著。
看那樣子,他此刻只想把罈子甩開,但卻無法掙脫。
「我的手,我的手……」他大聲嚎叫著,向左轉身,把罈子向門框上甩過去。可怕的是,罈子撞上硬木,並未應聲而碎,仍然牢牢地套住了薛東來的右臂。
「我的手,疼啊……」薛東來一擊未能得手,臉上突然湧出了大顆冷汗,跳起來向後倒退三步,原地打轉,嘴中咬牙時產生的可怕「咯吱」聲不絕於耳。
看得出,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似乎那罈子里正有一隻惡獸正瘋狂噬咬著他的右臂。
我後退一步,緊緊盯著他,以防他在極度痛苦之下,做出更瘋狂的舉動。
「你們……在罈子裡藏著什麼?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薛東來的身子不住地搖晃著,雖然極力支撐,最後仍然一跤跌倒。
為了減輕痛苦,他的左臂也抱在罈子上,一手裡一手外,用力抱緊那罈子。
我不知道罈子裡有什麼,甚至還沒徹底檢查它。
在沙老拳頭家的床上,金條、刀譜、罈子是分開擺放的,我理所當然地以為,從罈子裡拿出金條、刀譜之後,罈子已經空了。那麼到了現在,罈子裡應該只裝著九十根金條,其它沒有任何東西。
我連連搖頭,無法回答薛東來的問題。
「你們太奸詐了……太奸詐了!屋裡那冰棺裡,放著幻戲師的屍體,這罈子裡藏著的一定是煉蠱師的蠱蟲……你們太奸詐了,我受不了了——」薛東來吼叫一聲,抱著罈子一滾,突然凌空躍起,向我猛撲過來。
我早有準備,他剛剛發動,我已經腳下錯步,橫向移開。
薛東來撲了個空,一頭栽倒在地,右臂借力一掙,終於從那罈子裡抽出來。
「哈哈,終於脫險了,我饒不了你們,哈哈哈哈……」狂喜之下,薛東來再次哈哈大笑。
我看不到他的右臂,因為他從罈子裡抽出來的,只是一副血淋淋的手臂骨架,原先附在其上的皮肉、衣物已經蕩然無存,猶如一件剛剛製作完成的手臂標本。
「小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薛東來用右手指向我,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他也發現了「手臂變成標本」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什麼?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喃喃自問。
我也不清楚罈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況且沙老拳頭挖到罈子之後,一定曾經把手臂伸到裡面去拿東西,卻任何怪事都沒發生,到現在都好好的。
罈子是沒有準確「認人」功能的,能夠「認人」的只能是製造罈子的人,也就是把罈子託付給沙老拳頭的爺爺。
「你說,你到底在罈子裡做了什麼手腳?」薛東來用那「標本」樣的手臂指向我。
「標本」是從他的肩部以下開始的,從那裡到指尖,骨骼、筋絡完好無損,但卻連一絲皮肉都沒有,即使是在最頂尖的屠宰師傅、剔骨師傅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更何況,罈子裡漆黑一片,沒有燈光照明,任何人力都不可能做到剔骨、割肉至毫髮無存的地步。
殘血從他的肘關節、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