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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頁

就像現在,作惡者的靈魂輕易就要被她帶走,這已經是對濟南人的侮辱。

「放下吧。」我堅定地說,「它們在濟南作惡,都是應該永遠跪伏在濟南人腳下的千古罪人,應該被永遠地捆綁在恥辱柱上,受所有現代人、後世人的唾棄羞辱,給後代的侵略者做一個反面標本。你帶走它們,就是侮辱了濟南人的智商。」

她仰面向上看,原本眼中的不屑、嘲諷漸漸退去,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尊敬。

「它們只是戰爭的工具,工具是沒有對錯的。過去,它們的確是在戰爭中犯下了罪行。但它們已經在濟南城的泉流暗脈中受盡了酷寒之苦,七十年來,哀嚎不止。你們中國佛家常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又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給它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可以嗎?在這裡,我代表這些亡魂,也代表它們的家屬,向濟南城致以最深刻的道歉。現在,我使命在身,不能自殺謝罪,但我可以自殘三刀,以表真心——」

她暫時放開那些絲線,接著從白紗之下抽出了一把半尺長的白刃短刀,橫壓在自己左臂之上。

這時候,她其實可以強行上來,我可能攔她不住。但是,她拔刀自殘,卻讓我有些震驚。

「你又不是二戰中的侵略者,怎麼有資格替它們謝罪?」我出聲阻止她。

正如中國領導人在很多場合公開表示過的,中日關係要一分為二地看,二戰是二戰,現代是現代,不可混為一談。

「我是日本皇室公主,你說,我是不是有資格代替它們謝罪?」她緩緩地反問,隨機右手一抽,短刀在左臂上劃開一條寸許長的口子,鮮血迸流,瞬間染紅了她的紗裙。

「日本國運昌盛與否,皇室要承擔最大的責任——」她劃下第二道口子。

「日本過去的確為惡,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應該向全球受害國家自殘謝罪——」她劃下了第三刀,鮮血將她所站的石階都染紅了,又沿著石縫流入河裡,迅速擴散,又迅速被水流帶走。

與明千櫻一樣,她提及皇室時臉上所表現出來的崇敬之情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毫不做作,語調虔誠。

我捫心自問:「她能代表日本皇室,我又能代表誰?」

中國人擅長內鬥,為了內部利益爭得你死我活,一旦面對涉外問題,則一起失語。落後就要捱打,失語就要挨罵,這是國際社會的外交鐵律。可是,五千年來,中國人在這一方面仍然沒有根本的改變,一些國際化爭端,竟然要靠普通民眾去衝鋒陷陣。這不得不說是身為一個中國人的悲哀,自古至今,莫不如是。

「這樣……可以嗎?它們只是靈魂,久居於此,於中國、日本國民都有諸多遺憾。何不網開一面,讓它們還家?」她握著那把短刀,仰面問我。

劇痛令她臉色慘白,渾身顫慄,但她仍然筆直站著,等待著我的裁決。

我其實沒有權力裁決任何人,因為大國政治複雜多變,不是一個普通人的羅輯思維能理解的。現在,我只能從一個人的角度入手,向她伸出手去,示意可以拉她上來。

嘩的一聲,水花翻卷之中,有人突然從河底躍上來,雙手握著一桿七尺長的紅纓槍,旋身大喝,直刺她的後心。槍頭上的紅纓被河水浸透了,在他這發力一刺之下,紅纓立刻散開,變成了一朵海碗大、水珠四射、暴烈如火的紅花。

那種情景之下,我沒有任何思考餘地,立刻旋身而進,握住了她的左手,盡力向上一拉。

她在向西來,那執著紅纓槍的殺手也在向西來,一先一後,槍尖距離她的後背只有一尺,但卻始終沒有刺中。

剎那之間,我們三人全都站在了路口中央,但那支長槍已經刺不下去,因為她的刀已經準確無比地刺入了他的胸口,一直沒至刀柄。

「你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