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噢——」天空中忽然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在我們兩隻船的正上方,也就是吞噬言佛海的那隻大嘴的對應之處。
我向上看,天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暗影,正緩緩地覆蓋下來。
那聲音又響了一次,我雖然讀過很多書,也接觸過很多玄門秘術,對這世界的認識要稍稍高於普通人,但我此刻竟然無法準確形容那聲音。
那是一種動物的叫聲,因為很明顯,它是一種自然聲音,而不是機器轟鳴聲、音箱擴大聲或者是電子合成聲。
從生物學上解釋,任何自然發聲,都是胸腔共鳴、喉腔共鳴、口腔共鳴的結果。不同族群,會有不同的聲音韻味,飛禽、走獸、家畜各自有各自的叫聲,正常情況下不會混淆,耳力稍好的人,一聽就能分辨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叫。
現在,我明明聽清了那東西的「叫」聲,卻沒辦法立刻說出它是哪一類生物。
那叫聲裡既有飛禽的清越之音,也有走獸的雄渾霸道氣勢。最不可能的,其中還有經過豢養的家禽、家畜那種偏近於溫和、人性化的成分。
「聽那聲音,似乎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異類生物在叫——」我大聲提醒韓夫人。
怪聲和陰影來自同一個方位,那陰影高速降落,很快就覆蓋了整個湖底,遮住了視野之內的所有晴空。
對面船上的人一起驚恐大叫,彷彿死期來臨一般。
嗖的一聲,我眼前閃過一道銀色的光,由上向下,穿入那深淵中。
我判斷那是一條繩索,因為它在空中一直飛旋顫動,形成了一個直徑兩米的螺旋狀銀環。
「它要救言佛海……」我雖然在叫,但已經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那銀環飛旋時的「嗖嗖」聲完全掩蓋了一切。
我的預料沒錯,銀環下探,大概過了五秒鐘,便帶著一團灰色的陰影撤回,再度飛向天空。
雖然看不清銀環攫走了什麼,但憑著直覺,我知道它從深淵中撈起了言佛海。
空中那陰影又發出古怪的叫聲,騰空而起,消失在晴空之下。
我無法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而且能夠使用的言語也真的非常蒼白,無法將空中那陰影、叫聲帶給我們的震撼完整表述千萬分之一。最令人遺憾的是,我們手邊沒有任何拍攝裝置,能將那一幕拍下來,作為研究資料,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結束、清空,什麼都沒留下。
天空中什麼都沒有了,遙遠的東南方向,有一輛大型客機拉著三道白色的尾煙向東北飛去。那是飛往濟南遙牆機場的航班,每天都有,起落不停。
看到它,我才意識到,所有的詭異幻象結束了。
飛機是真實世界裡的東西,而那陰影、怪聲、深淵、巨口則是奇術世界裡的產物。兩者之間,如同平行宇宙一般,永不交集,各行其是。
一陣風吹來,我覺得渾身上下,又涼又緊。
在兔起鶻落般的詭異變化中,我早就汗流浹背,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再被湖風一吹,真是難受至極。
「夫人,我們剛剛所見的,真的是……真的是人間奇蹟……」我喉頭髮幹,嗓子嘶啞,聲音斷斷續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記起來,剛剛那銀環救援言佛海的過程中,自己一直都在嘶吼,所以嗓子已經劈裂了。
言佛海不算好人,就算他被鬼菩薩預先埋伏下的「吞噬之術」消滅,也不是什麼值得遺憾的事。尤其是他殺了莫先生以後,思想已經近乎瘋狂。將這樣一個狂人留在世界上,只怕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火很快就會燃燒起來。
這個世界不需要藐視一切、橫掃乾坤的狂人,而需要坐而論道、慈悲為懷的聖人。就像春秋戰國時期,各國君王和百姓都需要孔聖人那樣遊學列國、廣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