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室的門開了,一個穿得非常普通的老年人站在門口,左手託著保溫杯,右手搖著摺扇。
「雷老師,您提前到了五分鐘。」嶽不群立刻放下手邊的一切,向那老年人拱手。
老年人向室內看了看,徑直走向麻將桌。
「東西南北風,財水輪流轉。雷老師今天準備坐哪個位子?」嶽不群問。
「雷打不動,我坐南。」老年人回答。
濟南人將「老師」當做一個尊稱,對方不一定是學校老師,此稱呼相當於公開場合的「先生」之稱。
「好好好好好,請。」嶽不群笑著伸手讓座。
老年人坐下,把那隻木魚石內膽的保溫杯放在麻將桌一角。
「上次,我輸了六塊錢;前次,我輸了十塊錢;再往前兩周,我輸了二十塊……看起來,我的手風、牌技正在上升,至少是越輸越少。小嶽,希望今天,我能少輸,或者扭虧為盈,你看怎麼樣?」老年人問。
我低頭看著腳下,微微點頭,沒有開口。
「我看行。」嶽不群笑著回答。
「唔,年輕人,你似乎有不同看法?」老男人向我開口。
我點點頭,先看看嶽不群:「嶽先生,可以插言嗎?」
嶽不群點頭:「當然,雷老師是教體育的,一向都贊成有話直說,不藏不掖。如果夏先生能說出一些有見地的話來,我想雷老師一定欣然接受,或有重謝。」
我先說了一句話:「請雷老師看看腳下。」
「腳下?」老年人半信半疑。
他還沒低頭去看,阿達已經狂叫起來:「你們……你們不要輕視我,我這把刀可是會爆炸的,波及直徑三十米,所有人都炸為齏粉。你們看著我,我才是今天的主角,我才是主角……」
所有人,包括被挾持的連城璧都沒在意阿達的話,大家仍然延續剛剛的話題,只當阿達是透明的空氣。
「這地有什麼稀奇的?木地板、地毯而已。」那位雷老師不以為然。
嶽不群似乎明白我要說什麼,舉手微笑起來:「夏先生,我明白你要說什麼了。你只不過是說,這張桌子會轉,大家的風水也會轉。但你忘了,雷老師一坐下,拿到的是南風,整晚都會是南風莊,根本不會改變他的運局,不是嗎?五行風水之術,凡是試水賭局的,都稍微懂一點的。」
「桌子會轉,我早就知道。」雷老師也說。
他在滿桌扣著的麻將牌裡隨手一抓,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正是一張「南」。接著,他連抓了三張,張張都是「南」。
「我老了,可眼裡不揉沙子。」雷老師說。
我搖頭:「雷老師,您剛剛從第六排第一棟別墅進來,有沒有感覺一些異樣?」
嶽不群陡然變色,身體前傾,死盯著我。
「沒有。」雷老師搖頭。
「很好,我和朋友一起從第二排第一棟進來,也感覺極好。」我說。
雷老師滿臉疑惑,因為剛剛這兩句對話於他而言毫無意義。
「你怎麼知道?」嶽不群嗄聲問。
「我有沒有說錯什麼?」我反問。
嶽不群雙手一抓,將十三張麻將牌拍在桌上,竟然是一把完完整整的「十三太保並肩王」好牌。
那種牌型,在萬字、餅字、條字裡各取一、九兩張,然後四門風字裡各取一張,最後中發白裡各取一張,總共是十三張。所以被稱為「十三太保」,而「並肩王」的牌型,則是指十三張牌裡再摸到任何一張,就可糊牌,等於是同時叫聽十三張,難得之極,是麻將桌上排名「天糊、地糊」之後第三位的神牌。
「你沒說錯,大惡。」嶽不群臉上的咀嚼肌高高隆起,顯然正在緊咬牙關,控制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