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說沒事,但頭髮、眉毛、胡茬上全都掛著霜花,像是聖誕老人一般。
「外面的噴灌器在噴毒水。」我說。
「富士山的人在給小舞解毒,毒水排出去灌溉,讓斷腸草毒上加毒。」張全中解釋。他一開口,嘴裡就噴出淡淡的白霧來,彷彿正站在寒冬臘月的街頭。
「真不需要幫忙?」我再次問。
張全中搖頭:「絕對不需要,你趕緊出去吧。」
我緩步向後退,一邊上下打量對方。
「守住外面,再給我兩小時——」他向冰棺看了一眼,疲態盡露的臉上擠出了一線微笑,「再過兩小時,小舞還是我的小舞,與時間、空間的變遷絲毫無關。我一定能帶著她擺脫時間的桎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我剛剛看過,現在的靜官小舞與在殯儀館中的時候毫無變化,很可能張全中的「復活之術」也是皇帝的新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張先生,適可而止吧。」我好言相勸。
「我能做得更好,並不僅僅是適可而止,哈哈哈哈……」張全中大笑。
我無法勸誡張全中,因為在奇術的領域中,「隔行如隔山」已經成了永恆不變的真理。他懂的,我不懂;我以為錯誤的,未必不是這種情況下的「非常之策」。
「真的……不需要幫助?我和連小姐就在門外,隨時可以幫忙。」我說。
「我說了,真的不需要幫忙。」張全中的雙手按在冰棺上,俯身看著靜官小舞,「我把她帶到這裡來,就一定能將她帶到更光明之處的地方去。」
他眉梢上冰霜融化,水珠跌落下來,但他身手極其敏捷,反手一抄,已經將兩滴即將落在靜官小舞肩頭的水珠掠走。
有這種身手的人,絕對不會老邁不堪。所以我知道,張全中只是外表老了,其內心境界卻永遠年輕並且銳氣十足。
「張先生,我衷心祝福你和她能夠有完美的結局。」我長嘆一聲。
他不開口,就沒有人能理解「江北第一神運算元」心裡到底作何打算,也插不上手幫他。
「謝謝。」張全中傲然回答,「夏先生,終我一生,想要的必定能得到,想做的必定能做到——從無例外。」
我點點頭,緩緩後退,然後開門出去。
日頭西移,陽光稍顯晦暗,猶如我和連城璧此刻的心情。
我一出門,她便湊過來:「怎麼樣?」
斷腸草仍然在風中搖擺,而這小院裡到處瀰漫著毒水的甜腥氣,已經讓人忍無可忍。
「我們出去談。」我向大門一指。
連城璧皺眉:「天石,事情很麻煩,是嗎?」
我開啟大門,跟連城璧走出院子,然後反手關門。
那輛載著三個日本人來的車子已經開走了,這讓我稍稍心安。畢竟那輛豪車很扎眼,停在這裡肯定會引起路人的注意。
現在,我只希望張全中能有一個平靜、安全的工作環境,按照他的計劃一步步穩定實施下去,直到達成目標。
門口左側有一個冷飲店,門口掛著「阿水大碗茶」的招牌。
我帶著連城璧過去,在店門口的吧檯邊坐下。
「一杯花果茶,再要一杯珍珠奶茶。」我向櫃檯裡的女服務生說。
連城璧的情緒很低沉,一坐上高腳凳,就俯在吧檯上,額頭枕著胳膊,一副疲憊不堪、昏昏欲睡的模樣。
珍珠奶茶來了,我接過來,放在連城璧手邊。
「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連城璧問。
「大概還得幾個小時吧。」我沒有轉述張全中的話,刻意將等待時間延長,以免到時候再生枝節。
「那三個日本人來者不善,我在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