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圖內無縫隙,八卦圖裡無生機。我早就觀察過,這殯儀館的佈局也是按照兩儀、三界、四象、五行、八卦、九宮的標準方位建造的,可見建築圖紙出自於一位玄學高人之手。我們所坐之處,就是中央土位,即生死通天之地。從命相學說上分析,向上是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向下是死,落入九幽黃泉十八地獄。從生物學上分析,向上是死,遺體化煙,飛上青天;反之,向下是生,埋入土中,輪迴轉世,身體雖亡,靈魂永生。最後一戰在此發生,或許是天意吧。我們都是奇術中人,自當遵循天意——」他用食指指尖撫摸著桃木錐上的彎曲紋路,如同劊子手洗刷著自己的鬼頭刀。
在我眼中,每一條細紋都代表著一條人生之路。
九限釘共九支,釘身紋路各個不同,幾乎涵蓋了凡人由生至死的所有模式。其名為「限」,就是證明,人人都逃不出這些模式限制。
所謂「條條大道通羅馬、通天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指的就是「所有大道皆在九限釘控制之下」。
單老師此刻低著頭,我正好能看見他頭頂正中的百會穴。
對於一名高手而言,頭頂百會、腳底湧泉是最脆弱之處,絕對不要輕易暴露給別人,尤其是暴露給敵人。
我如果手中有某種利器,一躍之下,就能刺入單老師的百會穴,瞬間奪走他的性命。
他的百會穴覆蓋著灰白相間的頭髮,普通情況下,人的頭髮是數不清的,即使是一小撮,也多達數十根甚至上百根。不過,奇怪的是,我在這一瞬間竟然看清了那些頭髮的數量——灰色四十五根、黑色三十根、半灰半黑的二十一根。
我彷彿正透過一架顯微鏡觀察著單老師的頭頂,不但看清了他的頭髮、頭皮、皮靴、骨凸,更看到了一刺即殺的最要害部位。
「單老師?」我叫了他一聲。
我不想殺他,即使他將要以九限釘害我,我仍然希望他能幡然悔悟,迷途知返。
「什麼?」他低聲回應。
「就此罷手吧?」我試著跟他商量。
「罷手?在這個時候,你跟我談罷手?你心裡、腦子裡藏著那麼多關於張全中的秘密,那都是我單氏一族迫切想要的。奇術世界博大精深,哪怕是想爬高一級都無比困難。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捷徑,能在算術這個領域裡登頂,成為奇術界璀璨群星中的一顆……罷手?可能嗎?」他連連反問。
「好,你不罷手,那就去死吧!」這聲音出自我口中,但卻不是我真正想說的,彷彿另有一人借著我的嘴說話。
剎那間,單老師的百會穴上就多了一個直徑不過半寸的黑色小洞。
我沒聽到任何聲音,那黑洞出現後三秒鐘,裡面就汩汩冒血,如同有人在那裡鑿開了一個血泉似的。
單老師沒再開口,身子前後搖晃了兩下,向前一撲,趴在桌上。頃刻間,他頭頂血泉裡冒出的血就染紅了桃木錐,淌滿了桌子。
這個變故來得突然,我和連城璧倉促後退,面面相覷。
「有槍手,有槍手……」單老師的手下亂紛紛地叫起來。
桃木錐吸飽了單老師的血,錐身上的紋路變得鮮活而生動,每一根都在蜿蜒扭動,如同百十條擇人而噬的鐵線細蛇。
」如果被這樣詭異的木錐插入身體,它吸的就是我的血——」一想到這些,我渾身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從彈道方位看,有人在那射擊點上。」連城璧低聲說。
她的長槍、子彈都被單老師的人繳獲,此刻就放在桌子旁邊。射擊者選擇了同樣的埋伏地點,不過卻是在單老師的人搜尋得手之後。
那人選擇的伏擊方位沒有出奇之處,與連城璧所選一模一樣,都是位於一個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