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被人利用的價值也是有價值的一種,超過一無是處、無可利用。
黑暗中,有柔軟的花瓣無聲地飄零,落在我的臉上,送來悠悠的花香。
我躺著,感覺右側極近之處,也有人躺著,發出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會是那女子嗎?她一定是受了重創!」我心裡一喜,但又有些悵然。
我慢慢地伸手,向右側試探,很快便摸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只不過,她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是我殺了她。」不知為什麼,我開始自責。
等到耳朵裡的嗡嗡聲消失之後,我坐起來,猶豫了一陣,又把那女子扶起來,攬在懷中。
她的鼻孔中還有熱氣,我總不能就這樣讓她死。所以,我伸出大拇指,用力掐她的人中,直到她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動,有了甦醒的跡象。
「唉,總算醒了。」我忍不住自言自語,而且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
她渾身一顫,猛地脫離了我的懷抱,隨即寒風一閃,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抵住了我的喉結。
《農夫與蛇》的寓言流傳了那麼久,我還是沒有接受教訓,又一次做了愚蠢的農夫。
「我只要神相水鏡。」她說。
我在黑暗中苦笑:「我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它在哪裡。如果你肯把尖刀拿開,我們才能心平氣和地討論問題。」
刀尖一顫,由喉結下落,停在我心口上。
「你不是這一行的人,所以我勸你交出神相水鏡,早日脫離漩渦。」她說。
她的聲音很動聽,只不過每一句都圍繞著神相水鏡。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問。
刀尖離開了我的身體,她也稍稍退後,無聲地坐在黑暗中。
我伸出雙掌,花瓣便層層疊疊地落滿了掌心。
「是櫻花?」我問。
濟南的五龍潭公園、泉城公園都是賞櫻的好去處,只是花落之時,沒有這麼多、這麼快。
第23章 老宅血戰(2)
「嗯。」她回答,「花瓣可以吃,能夠增加——算了,你不是我輩中人,吃與不吃,增加與否,都沒有什麼意義。」
我把花瓣放進嘴裡,輕輕咀嚼,品味著它們帶來的絲絲涼意。奇怪的是,有些花瓣上竟然留著薄薄的冰霜,入口極涼,幫我提神醒腦。
連續吃下兩大捧花瓣,我的情緒已經恢復平靜,頭腦也非常清醒,能夠梳理今晚遇到的所有怪事。
如果朱恨水能夠乘勝追擊的話,這女子必死無疑。唯一的解釋,是他在戰鬥中也負了重傷,自顧不暇,不敢冒進。他雖然用「鬼筆批命術」在女子胸前寫下了「死」字,但女子在最短時間內脫掉衣服,那個「死」字也被磷火燒成了灰,等於是破解了朱恨水的殺招。
如果朱恨水退走,老宅內的事怎麼處理?官大娘豈不是必死?
一念及此,我脫口而出:「請你的人放過我鄰居官大娘?」
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能夠模糊看見那女子纖細的身體輪廓。
「倀鬼不會聽命於我,只服從於它們的主人。」女子回答。
我有些奇怪,殷九爺給那位「織魂小姐」撥打電話,這女子身邊的電話就會振鈴,應該說明殷九爺就是打給她,她就是織魂小姐。
「難道你不是殷九爺說的織魂小姐?那兩個侏儒……不是你差遣來的?」
她嘆了口氣:「我不是,但這些與你無關,不要問了。」
我知道自己的分析出了偏差,只好默默無語。
良久,她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思索了一陣,才苦笑著回答:「我只是不想殺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