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車夫驟然勒馬,趙明錦穩住身形的剎那,抬手扶住了謝如玉的手臂。
「出了何事?」
車夫在外道:「回夫人,前方有人攔住了去路,瞧衣著,是宮中人。」
話音落後,又一道聲音響起,嗓音尖細,頗有些陰柔:「敢問可是李夫人的車駕。」
趙明錦與謝如玉對視一眼,謝如玉微一點頭,伸手將身側的擋簾撩開條縫隙:「原來是孫公公,公公有何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老奴就是來傳話的,」孫公公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車內瞟,「太后娘娘道,自上次婚宴後,已許久未見李夫人,很有些想念,故而宣夫人入宮,想同夫人說幾句體己話。」
「多謝太后娘娘眷顧,」謝如玉面上感激,語氣卻有些為難,「臣婦出門倉促,如此入宮拜見實在失禮,公公且容我回府換身……」
「李夫人,」孫公公打斷她,綿裡藏針一般,「老奴覺得,讓太后娘娘在宮中久等,恐怕更為失禮,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明擺著是讓她立即隨他入宮,還說的這般彎彎繞繞,冠冕堂皇。
趙明錦暗中拉了拉謝如玉的衣袖,謝如玉神色僵硬,唇角扯動著道:「多謝公公提點,臣婦這就隨公公入宮。」
回身在馬車上坐穩,她神色凝重:「太后娘娘與安慶郡主素來親厚,就算真有體己話要說,也該宣安慶郡主才是。召我入宮,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趙明錦明白她話中意思,只是自己昨夜入城,沒有驚動任何人,今日到謝如玉來之前,也未出過府,方才出府後也是極快地上了馬車,就算行蹤有所洩露,太后娘娘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曉她回了京城才對。
車聲轆轆,直往宮門而去。
她擰緊眉頭:「我雖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太后娘娘定是衝著我來的,你莫怕。」
「衝著你來的我才害怕,」謝如玉臉色稍白,滿眼擔憂,「安慶郡主幼年長在宮中,極得太后喜愛,若非後來先皇駕崩,宮中動盪,恐怕太后早認她作義女,封為公主了。」
所以,趙明錦是得罪了太后心尖尖上的人,一番責問怕是輕的。
「看來,」趙明錦在心底嘆息一聲,「我怕是沒法去接葉濯回京了。」
馬車在宮門邊停穩,謝如玉下車後,帶著貼身婢女走到孫公公身前,微微一福:「有勞公公帶路。」
孫公公沒動,只意味深長地道:「李夫人慧敏過人,難道仍沒明白娘娘深意?」他抬腳,直朝著馬車走去,站在車下小聲道,「老奴恭迎王妃娘娘。」
如今再躲著藏著也沒甚意義了,趙明錦索性起身,撩開車簾,也不需要人扶,腳尖一點輕盈落地。
「公公帶路就是。」
行至謝如玉身側,趙明錦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回去罷。」
「可是……」
「若李夫人不想回府,同王妃娘娘一同覲見也是可以的,」孫公公頓了一頓,又有些猶豫,「只是娘娘喜靜,人多了怕是……」
「臣婦明白,」謝如玉湊近趙明錦,在她耳畔輕聲叮囑,「遇事先忍忍,莫要衝撞太后,若你今日不歸,我會與爹爹和夫君說,求皇上出面。」
趙明錦微微一笑,沒再多說,跟著孫公公走了。
太后的寢宮名為仁壽宮,到得仁壽宮門外,孫公公也未進去通稟,直接躬身對她道:「太后在裡間等娘娘,娘娘直接進去就可。」
趙明錦點頭:「多謝公公。」
仁壽宮內,瀰漫著一股她熟悉的檀香味,不過葉濯身上的檀香氣總是清清淡淡的,很是好聞,仁壽宮中的味道,卻濃的有些刺鼻。
繞過繡著仙鶴與不老青松的屏風,率先入眼的便是三座小巧精